尤其见宁婉婉竟然还在他的课上迟到,还偷看话本子,平日里积攒的那些对宁婉婉的看不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决定为难一下宁婉婉,最好逼得她能自觉地退出资善堂,再也不要碍他的眼。
“郡主娘娘来资善堂已有一段时日了,不如你来说说,是道在先,还是理在先?”
正在低头认真地看《金匮要略》的宁婉婉听见点名时愣了一下。
正在出神的司湛猛地抬起眼帘看向宁婉婉,凤目里闪过一丝担忧。
宁婉婉悄悄地将《金匮要略》压在《尚书》下,双手撑在书案上缓缓站了起来。
她一起身,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她。
平日里宁婉婉来了之后也总是默默无闻地坐在她的席上,安静
的就像不存在似的。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像宁婉婉这样养在深闺人的贵女,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听得懂先生们所教授的东西,她分明是借着求学的借口来故意接近太子,以此来博得好感。
这下竟被陆翊善为难回答问题,所有人都等待着看宁婉婉笑话的同时,也不由得露出几丝同情。
“学生自知才疏学浅。”
果然——
那些皇子郡王们纷纷叹着气摇着头。
司易更是轻蔑地笑了笑,扭头不再去看宁婉婉,不过,却很快听见宁婉婉不慌不忙地说:“不过太傅既然问了,学生只好略做薄见。”
闻言,众人俱是一副看笑话的戏谑表情看着宁婉婉。
“学生认为,道理不分先后,应一视同之。”
司易一听,头又扭过来了。
众人脸上的戏谑之情有点僵硬了。
“此话怎讲?”陆翊善问。
宁婉婉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迎视着陆翊善反问:“学生且问翊善先生,您今日所论,是论‘道理’,还是‘道’和‘理’?”
陆翊善道:“自然是‘道理’。”
“那就是了。”宁婉婉虎牙微露,莞尔一笑道,“道理本身就是一家,合在一起才会有道中有理,理中有道的含义,若是翊善先生坚持分个先后,那就是硬生生地将‘道理’拆了家,道也就是只是个道,理也就只是个理而已。”
资善堂蓦地一静。
似乎谁也没想到宁婉婉竟然会说出这番见解来,听
着好像觉得挺有道理的。
司易俊目一闪,盯着宁婉婉秀丽的容颜似有所思了起来。
唯有司湛眸底含笑,他一直都知道,她从都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然而陆翊善可不这么想,他认为宁婉婉所言乃歪理邪说,故意逆他而为,是在存心拂他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因此,不由得恼怒道:“即使如此,那你且说说,□□皇帝曾问赵相,‘天下何物最大?’当时赵相是如何答的?’”
这是一个表面上看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可实际上牵扯道理一说,没有对本朝历史有深入涉猎,是根本听不懂陆翊善的问题。
就连在坐的皇子郡王们都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何况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家。
陆翊善这分明是在刁难宁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