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觉得那清明时节的雨像极了替她祭奠,祭奠她死去的感情。
自回府开始,郭络罗氏就免了妾室的请安,一直在正院里呆着不怎么出来,也不怎么见廉郡王。
胤禩都已经两个月多月没看见郭络罗氏了,如今听见她这话,忍不住就顿住了脚步。
“福晋,爷……”
“爷还是先去看看纳兰氏吧,她刚生产完还虚弱着,臣妾就先回去了。”郭络罗氏没有跟胤禩多说的心思,淡淡说完就带着人回了正院。
若说这一刻,郭络罗氏的冷淡叫胤禩心里的愧疚变成莫名羞恼,那底下人查出来的实情就是在胤禩怒火上浇了热油。
“侧福晋是用了膳房送过来的芙蓉糕,才突然肚子疼早产的。那芙蓉糕
里有催生的药,管着膳房采买的……是福晋的陪嫁嬷嬷郑嬷嬷她男人。”
胤禩怒气冲冲去了正院。
“爷,福晋已经睡下了,您……哎哟!”
正院里的大太监没说完话,就叫胤禩一脚踹开,爬都爬不起来。
“嘭!”的一声,胤禩直接踹开了正院的门,郭络罗氏正好听到动静,披着衣服站在卧房门口。
“郭络罗氏,那是爷的子嗣,你竟然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胤禩气得手都在抖。
郭络罗氏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坐到了软榻上:“瞧爷这话说的,难不成悄悄动手就可以了?”
胤禩蓬勃的怒气被郭络罗氏这话一噎:“你……你说说你到底是要闹什么?”
与其说胤禩是被郭络罗氏对纳兰氏动手气着,不如说是因为郭络罗氏和安亲王如今都对他极为冷淡的迁怒,郭络罗氏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可她也不会轻易要人命。
如今这般明目张胆,也是等到七个月里才动手,也不曾要了纳兰氏母子的命,这便是郭络罗氏的底限,胤禩心里清楚的很。
“是爷对不起你,可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爷这些年过得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胤禩冷静下来以后,便用上了平日里最叫郭络罗氏心软的姿态,无奈中还有几分悲凉,配着他温润如玉的样子,真真是叫人心疼。
郭络罗氏心里是疼,只再不是为了这个面目都开始陌生的男人
,她疲惫地撑着脑袋:“爷能告诉臣妾吗?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那把椅子不可?”
胤禩身子僵了僵,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身为皇子,我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为何那把椅子我做不得?”
“即便是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郭络罗氏笑了出来,话音儿特别轻,也特别地清晰。
胤禩心下一凛,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玉容,你……是不是对爷有什么误……”
“我院子里的奴才我都清楚,也只有你的人我没撵出去。”郭络罗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垂着眸子并不看他,“我刚进庄子,你便去了纳兰氏那里。这么些年她们都没能有孕,我回来一下子怀了三个。爷,我不是傻子,我只要一个答案。”
胤禩紧紧捏着扳指,好一会儿才松开:“你想知道什么?”
“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我非要你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那时候你没有那个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皇位有了执念?这份执念又为了什么?”郭络罗氏抬起头静静看着胤禩问道。
胤禩反倒是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是爷对你不住,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郭络罗氏闭着眼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他还是不肯说实话,到底是没有选择还是不想选择?谁也没逼着他非做皇帝不可。
郭络罗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既然爷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后头我不会再动手,孩子也休
想记到正院名下。”
胤禩定定看了她许久,怒气冲冲的来,安安静静地走,结束了这场闹剧。
第二天,后院里还怀着身孕的张氏和毛氏院子里,多了好几个嬷嬷和大力太监。
郭络罗氏冷笑不已,现如今她说什么,胤禩都不会再信。
即便胤禩有再多苦衷,若真叫他做了皇帝,她这个注定无子又不得皇帝信任的皇后只怕也是空中楼阁。
可那个曾经在花烛下红着脸轻言细语的男人怕是忘了,她郭络罗氏一开始就说过,她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叫人给安亲王府送信,按他们说的办吧。”郭络罗氏冷冷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