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皱眉:“起来说话,叫谁进宫,爷自有安排。”
“爷,婢妾知道,您是担心弘昀身子受不住。可若是您叫弘昂去了,弘昀那孩子心思重,只怕忧思过重,更是没了活路!”李氏眼泪冲出眼眶,她跪在地上不肯起,“婢妾伺候爷十四年,从来没求过爷什么,也不敢求爷怜惜,弘昀是婢妾的命,只求爷给弘昀个机会!”
四爷叫李氏这话说得极为不悦,且不说同为额娘,李氏这口口声声是为了孩子,却不顾弘昀的身子骨,只想着让他进宫,这样的额娘……真是跟德妃有的一拼。
更叫四爷不高兴的是——
“谁跟你说爷要叫弘昂入宫?”
李氏愣了一下,赶紧擦了擦泪,她也不傻:“如今府里只有弘昀和弘昂年龄合适,婢妾……婢妾这才猜是三阿哥。”
四爷眼神里带上了淡淡嘲讽:“昨日宫里才传来口谕,今日你就来求爷给弘昀个机会,李氏,你这是打量着谁是傻子不成?”
李氏脸色苍白起来,手中帕子扭得不成样子,她心里有些慌张,可这消息不是从九洲清晏传出去的吗?
四爷懒得跟她多说:“你先回去吧,爷早就跟弘昀说好了,过几日送他入宫
。你有到处打探消息的功夫,不如多替他做几身衣裳,没事儿不必再来九洲清晏。”
“是,婢妾先告退了。”李氏紧着手嗫嚅着起身,走出去时还忍不住晃了晃,听见四爷这话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是她着急替弘昀博前程,吃相难看惹了四爷不喜,那消息来源只怕也有问题。
李氏恨恨往长春仙馆的地方看了眼,说不定就是乌拉那拉氏那个贱人使的招儿,直到回了茹古涵今她这心才安稳下来。
左右都已经没了宠爱,如今被四爷不喜……也是虱子多了不愁,最重要的是弘昀能进宫,以后这世子之位便多了一份保障,她也顾不得跟乌拉那拉氏死气。
“叫人给弘昀做些新衣裳和新鞋,叫赵福成把弘昀喊回来,我有些话要叮嘱他。”李氏沉住气吩咐完,才定定看住了春桃,直看得她跪下来,才冷哼出声,“谁告诉你的消息,我给你个机会,给我仔细查查,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你就给我滚回内务府!”
春桃颤颤巍巍点头:“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查!”
她饶不了春梅那个小蹄子!
到了晚间,四爷在天然图画耿氏这里用膳时,苏宝生脸色不太好看地进了门。
“爷,三阿哥突然上吐下泻,太医已经过去了。”
四爷闻言皱着眉放下了玉著,耿氏赶忙跟着放了筷子。
“爷,小孩子大热天儿的容易吃坏肚子,这可不是小
事儿,您快过去看看吧。”
四爷淡淡站起身来:“爷改日再过来看你。”
耿氏一点不敢拿乔,赶忙起身行礼:“婢妾恭送爷。”
其实四爷过不过来的,耿氏现在已经不大在意了,她靠着宋侧福晋过活,如今府中宋侧福晋坐大,其他人那里分薄的宠爱已经极少。
四爷过来她这儿,大概也是看在宋侧福晋的面子上,且自打弘昼满月后,四爷过来也很少与她做些什么。即便是伺候了也要喝避子汤,耿氏身子本就寒气重,也没什么争宠的心思。
等到了十三所,弘昼正在喝药,那小脸煞白的样子,端端是看着可怜得很。
含着一泡眼泪勉强把药喝下去,弘昂便看见了四爷,那眼泪唰就掉下来了。
“阿玛!”
四爷听着他哭咧咧的声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止不住有些心软。
“奴才们怎么伺候的?以后可不能乱吃了。”
弘昂坐在床上,扬着脑袋哭得更厉害:“阿玛,是儿子错了,儿子鬼迷心窍,不该不听额娘的劝告,反而动了小心思,阿玛罚弘昂吧!呜呜呜……”
四爷摸在他脑袋上的手顿了一下,他定定盯着弘昂好一会儿,才淡淡收回了手。
“你动了什么心思?”
弘昂见阿玛脸色冷淡,心里怕得厉害,眼泪掉得更凶:“是儿子不该嫉妒二哥和四弟得阿玛关注,儿子自个儿吃了相冲的食物,呜呜呜……弘昂只是想让阿玛能多看我几眼,
弘昂再也不敢了!”
四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个多疑的人,可他实在是不愿意把多疑放到才六岁的儿子身上,即便弘昂这话不实在,到底也有情真意切的地方。
“以后阿玛会多教导你几分,如今府里只你一个跟着先生进学,阿玛会多关注你的课业。”满足弘昂的心思,也仔细看着别叫他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