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深深看着宋琉璃,见她面上全是坦然,才轻轻笑了出来:“没有,若是好用,叫许福把方子告诉爷,爷叫人做了给宫里送些进去。”
宋琉璃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她早上起得早,这会儿有些困了:“爷看着办吧,别说是我做的就行了,一个侧福晋做这些,叫人知道了要笑话我的。”
四爷眼神里带着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困了便去屋里睡。”
“那爷陪我一起。”宋琉璃叫四爷拉着站起身,她反手拉着四爷进了屋。
等宋琉璃睡着后,四爷才睁开眼低下头仔细瞧了她好一会儿。
其实他知道这小狐狸也有些不凡之处,比如说九洲清晏是基本上没有蚊虫,可在琉璎园和镂月开云的屋子里确实从未见过蚊虫的踪影,又比如他在宋琉璃身边总会不自觉更放松些,睡得也香。
那方子他叫人仔细看了,确实是驱蚊虫的药草制作的,可宋琉璃一个大家闺秀如何知道这样的方子?
只小狐狸从不惹是生非,还乖巧得叫人心疼,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叫他平安,叫自个儿过得更舒坦些,他舍不得叫人发现小狐狸的异常,早就吩咐苏培盛替她遮掩着。
退一万步来说,就凭
宋琉璃能生得出福娃,就证明她是个有福运的人,与钮祜禄氏那等子只想着算计害人的自然是不同。
现在小狐狸还不肯敞开心扉,他也不急着叫她坦白,总有一天,等小狐狸真的信任他时,自然会告诉他。
四爷绕过宋琉璃的大肚子,轻轻将人揽进怀里,跟着睡了过去。
钮祜禄氏有孕一事,其他人都没露出什么情绪,哪怕是乌拉那拉氏也只是叫人赏了钮祜禄氏一些上好的药材和布匹。
钮祜禄氏感恩戴德收下后,只叫人收在库房里,也不再出门,安安静静呆在上下天光养胎。
四爷带着胤祥和胤祯辛辛苦苦种地,宋琉璃陪着孩子时不时在园子里转悠转悠,圆明园中勉强能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京城这边却是真真儿的刮起了龙卷风,太子右臂废掉的事儿,哪怕是处置再多嚼口舌的奴才,也没能制止住从宫里传了出来。
不只是皇子阿哥们震惊不已,文武百官都跟着哗然,好几天功夫,朝堂上的气氛都压抑到好像一拧就能拧出水儿来。
到了夏末的时候,到底有人忍不住当了出头的椽子。
“启禀万岁爷,太子身体有损,担不得储君之位,请万岁爷另立太子!”站出来的是已经快到了致仕年纪的御史劳百奇,他也算是两朝老臣,一直是忠于皇帝一派的御史,素有刚正不阿敢于直谏的名声。
有了他开头,几乎所有文武大臣都站了出来,跪请
康熙另立太子。
身体有损无法担任一国之君职责,这本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向来跟个小透明一样的淳郡王胤祐,便是因此一出生就失去了夺嫡的资格。
康熙冷着脸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逼迫他废太子的文武百官,神色中多了些悲凉。
“太子自幼便被朕立为储君,太傅自小传授太子为君之道,太子文武双全,甚合朕意,如今胤礽为太子已有三十三载,如何能说废就废!”康熙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
可他的震怒并未叫底下人退缩,尤其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们。
如今万岁爷说太子‘甚合朕意’,可前头一次次训斥太子,守着文武大臣叫太子没脸的……不正是这位慈父吗?
“启禀万岁爷,祖宗礼法不可违,太子确实清风霁月,极具储君风范,臣建议从太子子嗣中立皇太孙,有万岁爷和太子一起教导,定能为我大清培养出更优秀的储君!”李光地膝行出列,跪地朗声道。
胤褆脸色阴沉地扫了李光地一眼,想起年羹尧给他传来的消息,李光地这老狐狸眼下如此作为,只怕是皇上的吩咐。
他扫了后头一眼,垂下眸子一声不吭,这时候身为皇子他们可以无声的争,却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万岁爷明鉴!太子并无嫡子,毓庆宫各位阿哥也年幼,如今万岁爷所出皇子优秀者大有人在,如何能立皇太孙?这般作为,只怕会
叫皇家多起龃龉,将来不免有征戈之危!万岁爷三思啊!”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席哈纳也膝行出列高呼道。
随即有更多的臣子站了出来,不管是立新太子还是立皇太孙都有支持者,整个朝堂似是成了街巷的菜市场,吵吵嚷嚷个不休。
康熙眼神里闪过嘲讽,随即垂下眸子狠狠摔了个茶盏出去。
“够了!”他铁青着脸冷冷呵斥道,“胤礽无愧于储君之位,如此儿戏般废太子就能对得起祖宗在天之灵了?笑话!朕已经派人去寻找能人异士,待确认……胤礽胳膊无药可医之前,此事不必再提!退朝!”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天子之怒还是叫人害怕的,大家都各揣着心思出了宫。
而毓庆宫内仰躺在软榻上胡子拉碴的胤礽,听见徐宝儿传回来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用左手捂着眼睛低低笑了出来。
“皇阿玛这是……不给孤活路啊!你就这么恨不得儿臣废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