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倒了下来。
此事虽已将其捉拿归案,但男子会一事并未就此落下帷幕,从男人口中,薛大人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男子会中会法术的人已伏诛,剩下的便不会太麻烦,因此年尔也准备与薛大人辞行了。
临行前,她再度向薛大人致歉,若不是她轻信南香鸣,别的不说,至少皇宫不会只剩分之一。
公主仁慈,都没问她要赔偿!
薛大人道:“但愿日后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她是知道年尔此番回世外便要闭关修炼的,修士闭关动辄十年数十年,也不知到时还能否再会。
年尔郑重道:“一定会的。”
两人不觉双手交握,离情依依,直到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友好的画面。
两个师弟在府衙大牢被关了一个月,身上一点修为没有,吃穿都不好,乍一见面,年尔差点儿没敢认。
“师姐,师姐!”
两人看见年尔,那眼泪哗哗的流,这一个月啊,这一个月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薛大人拍了下手,立刻有差役上前,年尔不用她说,抓过兜帽,将两个师弟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还是那句话,入乡随俗,到什么地方就得守什么地方的规矩。
“师姐,你能不能把我们的禁制给解开?我保证再也不胡闹了!”
没有修为的这一个月太过痛苦,他们早已无法适应身为凡人的生活,做梦都想着恢复修为然后大杀四方,给自己好好出一出气!
薛大人轻声道:“年尔姑娘,男人可不能惯着,你这两个师弟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须得好生教导才成。像这等男子,在我们昆古国是要受唾弃的。”
年尔听得脸颊滚烫,感觉自家师弟委实丢脸,该说不说,在昆古国这段时间门,年尔过得简直不要太开心,这导致她彻底认可了昆古国的价值观,所以再看俩棒槌师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说话声音那么大,一点都不文雅,腰粗腿短皮肤粗糙,实在是没眼看。
住在薛家时,年尔曾有幸见过薛相后院的一位丰人,毫不夸张的说,真正的惊为天人!那漂亮的,她都不理解薛相怎能如此不怜香惜玉。
没有比较就没有高低,再看这两个师弟,再想起天剑门的男修,年尔只觉羞愧异常。
师弟们不知道师姐如何嫌弃自己,还絮絮叨叨要她解除禁制,然后便当场挨了两记爆栗,痛得他们眼泪狂飙!
对于年尔教育师弟的行为,薛大人露出赞同的眼神。
两人再次依依惜别,挥手别过,离开都城前,年尔特意转了个道儿去往义庄。
让人没想到的是,还没靠近义庄,她便听见了猫叫。
文婆婆颤巍巍地走出门,手里端着刚刚刷干净的猫碗,在她身边,几只毛茸茸花色不一的小猫儿正黏人地绊着她的裤脚,但又很小心地不让老人家真的摔倒,声音嫩生生的。
文婆婆听不见猫叫,脸上的皱纹却因此慢慢舒展,她弯腰摸了摸小猫儿的头,放下猫碗看着它们埋头苦吃,然后下意识朝屋顶树梢等处望去。
那只油光水亮的大黑猫,到底没有再出现了。
师弟们只见年尔不见南香鸣,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开始还一个劲儿追问南大哥去了哪里,被年尔敲了两下脑袋后是学乖了,但年尔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反倒不愿相信。
年尔不在乎他们信不信,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她跟薛大人提到过义庄的文婆婆,薛大人也说会派人照看,等到老人家走不动道儿,便将她接入城内照料。
虽然义庄猫群的死并非自己所为,可年尔还是忍不住要责怪自己,若非她过于信任南香鸣,对其一言一行都无比推崇,又怎么会连累那么多猫死于非命?
最终,她没有上前打扰老人家。
然而就在年尔转身的一刹那,一道漆黑的闪电般的影子,从她眼角余光一闪而过,等年尔定睛去看时,却又消失无踪。
直到年尔消失,大黑猫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趴在了屋檐下的阴影之中。
它就这样注视着文婆婆,沉默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