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忙碌的一年里,短暂的放松。
结过账出了超市,电梯门口全是人,罗什锦唉声叹气:“中国咋就有这么多人呢,这得啥时候能下去啊。”
张郁青说:“走楼梯吧。”
快要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人终于少了些,耳边的喧嚣也淡去。
超市里放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张郁青拎着超市的大塑料袋,另一只手往羽绒服里摸,摸到棒棒糖,忽然动作一顿。
几年前的老歌了,一个磁性的男声在唱:
“我飞行但你堕落之际,很靠近还听见呼吸,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张郁青推开楼梯间的门,把袋子放在地面上:“待会儿。”
“啊,行啊,待会儿呗,正好我抽根烟。”罗什锦说。
垃圾桶是满的,张郁青剥开棒棒糖的纸皮。
垃圾桶上面还有一个同样牌子的糖纸,巧了,都是牛奶味的。
楼梯间的门没能隔断超市里的歌声。
不知道大过年的超市为什么放这种伤感的歌。
那个歌手还在唱: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张郁青把棒棒糖放进嘴里,靠在墙边,缓缓蹲下,按住眉心。
罗什锦点燃烟,再回头吓了一跳:“青哥,你咋了?哪不舒服吗?都说让你别那么熬夜,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过了很久,张郁青才说:“可能是吧。”
45。航班有人拨动吉他弦,胡乱弹着……
过完年还没开学那几天,秦晗收到杜织的信息。
杜织问她,小秦晗,介意提前几天开学吗?
秦晗正在准备提交转专业的申请表,杜织知道她笔试应该是没问题,想要提前面试她。
这场面试很特别,是特地为秦晗准备的,方式也不是坐在学校里问几个问题那么简单。
杜织带着秦晗去了和学校有合作的康复学校,想让她见见真正的残障儿童。
特殊教育这个专业,毕业愿意去做特教老师的还是少。
有些人承受不住每天见到那些孩子,也承受不住那些家庭的不幸。
人有时候是这样的,吸收了太多负能量,确实是会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教育心理学的老师给这个专业的学生上课时,都是一边讲着怎么研究残障儿童的心理,一边告诉大家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
杜织说,她要看到秦晗的韧性,才会同意她转专业。
秦晗被安排跟着一个学姐,帮助培智小班的孩子做康复训练。
班里都是3-5岁的孩子,发育迟缓,智力落后。
教室不大,每个孩子上课都有家长陪同,贴着学生名字的小椅子后面是家长的椅子。
冬天是流感高发季,教室里都会按时消毒,常常有消毒液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不太好闻,可能是孩子大小便失禁的味道,也可能是口水或者鼻涕,就像老人到了暮年,身上会有些不大清新的味道。
杜织常常来,有时候在教室外面,隔着玻璃窗看秦晗。
秦晗对小孩子总是在笑,也总是很耐心。
杜织最后一次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