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姑娘,林公子生病了,但是不肯吃药,让她好好劝劝。”
其实他对此也没抱什么希望,苏月锦要是任性起来,陛下拿他都没辙。
可怪就怪在,千岁爷旁人的不听,倒是肯听那沈衡的。当晚当着桂圆的面将药喝完了不说,还破天荒地用了些平日不爱吃的甜点。
他一脸嫌弃地说:“药喝完了,不许你跟阿衡再打小报告。”
桂圆点头如捣蒜,觉得这个沈大小姐真的是这世间最神奇的存在。
除夕前,太学要放假了。苏小千岁坐在书房里,发了一天的呆。
他说:“桂圆,我现在越来越讨厌写‘林曦和’这三个字了。”
桂圆抓乱了一脑袋的长发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本来就是一场闹剧,任是谁也想不到千岁爷会生出这样的情愫。
太学放假那日,苏月锦拉着桂圆站在高高的宫墙上,默默地看着远处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
她长得很好看,一身香色绣木槿纹的裱花缎子,配上一件狐裘小袄,粉嫩粉嫩的。一双杏眼顾盼之间全是灵透,一头如瀑的青丝松松拢着一个发髻,只簪了一支点翠银簪。跷起的小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正望着宫门所在的方向。
桂圆耷拉着脑袋说:“主子,咱们回去吧,等下看到什么不顺心的,奴才担心您会揍他。”
苏小千岁认同地点头,脚下却没有动,直到林曦和出现,拉着沈衡一同离去,才淡淡地收回视线。
“长得没有我好看。”良久之后,他如是说,颇有几分孩子气。
桂圆无奈地看着他,轻声说:“您可以去对沈姑娘说,信是您写的。”
告诉她吗?他略有些不自在地低喃:“不太好吧?我想直接去提亲的。”
“提……提亲?”桂圆以为苏月锦是说着玩的。
可事实证明,苏小千岁从不闹着玩,因为他已经在琢磨着怎么给林方知穿小鞋,如何让沈括升官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新年后的第二天,他就病倒了。
皇后娘娘冷着脸将不愿意离开上京的某千岁从被子里裹起来,直接扔到了去奉芜山的马车上。
他病怏怏地对桂圆说:“我想当孤儿。”没娘的孩子才是幸福的。
皇后娘娘听到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熬药的时候默默加了一大把黄连。
得到沈衡要嫁给林曦和的消息时,苏月锦正在书房看书,很简单的一页,他却看了整整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千岁爷不开心了。
皇后娘娘说:“初恋本来就是不尽完美的,但是林方知也不像是好相与的人。”没想到她一语成谶,三天之后,他便收到了林家悔婚的消息。
那天夜里,母子俩兴致勃勃地带着一众仆从,在奉芜山上放了一夜的烟花。
之后的事情,便如故事中叙述的一样。苏小千岁代圣上祭拜了泰山,但随行的沈衡却是他让礼部尚书魏清暗示沈括带来的。
沈大姑娘稀里糊涂地就跟在了随行之列,赶巧就在禹城时溜达到了行宫。
她拿着祭山石填“狗洞”的那天,千岁爷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桂圆公公心疼得拍着心口直说:“主子,那可是咱们庆元朝的圣物啊,您就这么由着她?”
他漫不经心地睨了桂圆一眼,道:“圣物怎么了?”阿衡喜欢不就行了。
如此一梦三年,岁月依旧静好,他默默注视着那个在树下躲雨的明眸善睐的女子,对桂圆说:“今天晚上我穿哪件衣服等她呢?”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次,他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沈衡知道自己怀孕,是在苏漾家喝菠菜蛋花汤的时候。那样清清淡淡的羹汤,她喝了之后却吐得肝肠寸断。
赵晗抬手把着她的脉象,甚是平静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苏月锦要当爹了。”
沈衡怔怔地看着对方的神色,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一路小跑就奔回了家。
书房的大门正紧闭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朝臣在里面商议正事,便悄悄在窗外喊了声:“月锦,你在忙吗?”
他轻轻应了一声,手下朱笔未停,却是极其温柔地回道:“可能要再等一会儿,我打发了这些老匹夫就来陪你。”
宁静的书房内,正襟危坐的“老匹夫”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