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所迷惑,回来便嚷着要嫁给他,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终于明白为何谢玦不让珞泱回长安了。
想必他早知道了莞儿要阻拦陛下给二公主赐婚的原因。
不可不可,萧执不是良配,莞儿定然是没有结识其他的世家公子,才一时为他容貌若惑,等她下放了礼帖,将世家名流都召集于此,乱花迷人眼,莞儿必然就不会再惦念着萧执了。
偏偏自家女儿不愿意,还幽幽地看着她,悲伤地问:“陈沛两地离长安如此遥远,母亲竟要女儿远嫁吗?”
“怎么会?”长公主掩住心中的焦虑,微微一笑,抚摸着珞泱的头发,说:“我的莞儿生一等容貌,享一等家世,受一等封赏,自然要嫁这世间最好的儿郎,做最幸福的姑娘。诚然,萧执算是个有本事的,母亲也不敢轻看他,可他不是良人。”
“莞儿,当年的平西王之事你难道不知道?由此可见,萧执此人生性凉薄,这样的人,适合做盟友,为利刃,却不适合做枕边人。”
珞泱并不赞同,说:“墙倒众人推,平西王倒了,世人都隔岸观火,等着瞧热闹,如此情况下他还能镇定自若,择机应变,可见他果决敏锐。且平西王妃早逝,平西王将萧执留在皇城为质,对他并无半点父子慈爱,他谋私兵败,难逃一死,世人却偏要将他的死因加于萧执的头上,对他的谋私大罪避而不谈,仿佛当年出兵围剿的不是萧执,平西王便能苟活了一样?母亲也认为萧执的做法是错的吗?”
珞泱的一席话就长公主沉寂良久。
萧家这几代皇帝,个个痴情种,弄得皇族血脉单薄。
当初平西王出事后,她当年还觉得平西王世子十分无辜,前去为他开口求情。
不知不觉今日竟也被人言所困,对人有了偏见。
她沉思半晌,不得不承认方才给萧执下的定义过于草率。
莞儿说的对,此事真正应当被声讨的,是做了叛乱之事的平西王,他勾结外敌,起兵谋反,世人却将谴责的目光指向围剿平西王的萧执,何其荒唐?
她自诩眼见开阔,却还比不上自家女儿心思通透,眼光明亮。
长公主摇了摇头,说:“是母亲思虑不周,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抛开偏见后,她又不可避免地用挑剔正常人的眼光挑剔起萧执来,“他身处影卫,事务繁忙,容易疏忽你,唉,指挥使的俸禄想必也不太够,怎么能让你夏枕凉玉,冬卧狐裘?还有,平西王府也太空旷了些,平西王的爵位还在,封号却不行,等他及冠得要天子重新赐一个。”
珞泱眨眼一笑,便知道母亲向来嘴硬心软,不会难为她,心中也轻快下来,温声说:“不怕,我可是永嘉长公主的女儿,母亲说的这些都不足为虑。”
得了女儿的信任,长公主心中也满足起来,又勉强挑出了一些萧执的优点,“其实萧执也还可以,是个能成事的,才貌也不差,大周也挑不出几个比他好的。”
“母亲既然应允了,可要帮我,我怕抢不过二公主。”珞泱满眼期待信任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素来很吃这一套,敛起神色,轻慢地说:“有何可怕?便是圣旨下了母亲也能叫它收回去。”
她施然地起了身,淡声吩咐下去,“臻彩,备好车驾,去皇宫。”
珞泱得了长公主的话,心中终于松懈下来,脆声说:“母亲,我回海棠阁换一身衣裳。”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女儿穿的还是为行路方便的骑装,心中无奈,微微点了头。
——
正和殿内,承和帝正捧着尹贵妃呈上来的名册头疼。
“安德广。”他唤了一声立于身侧的总管太监,轻轻揉着额角,忍不住问:“贵妃呈了这个名册上来,是不是有些多余?”
安德广抬眼瞥了名册一眼,干笑一声,斟酌地开口,“看来,贵妃对萧世子很是赏识,心中已有了人选。”
不然的话,呈这样一个名册上来,贵妃您的意思能再直白一点吗?
此番尹贵妃虽然呈了四个名字上来,但其余那三位世家公子的画像画得如此简……简洁明了,堪堪能认出是个人,而萧世子的画像就惟妙惟肖,恍若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