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手中的那几颗糖杏仁一颗一颗地塞进她嘴中,将她面颊塞得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有些可爱。
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有些想摸摸她的头,却放弃了,语气难得温缓下来,说:“小郡主,别掺和到权谋之中,你有别人羡慕不来家世地位,想要什么不是触手可及?即使谢家没落了,天子也一样会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继续宠爱你。”
珞泱想说话,奈何口中的糖杏仁还没有咽下去,她心中愤然,干嘛突然捉弄她呀。
珞泱气鼓鼓地瞪着他,艰难地将口中的糖杏仁吃完,言辞振振地说:“我想要世子。”
“那不行。”萧执靠在车壁上,视线轻轻地落在她身上,从上打量到下,“我养不起谢家娇贵的小郡主。”
小狼崽还挺记仇。
珞泱撇过头不想理他。
洛竹馆已经到了,北街是个烟花之地,酒馆赌坊花楼汇聚此处,人声鼎沸,鱼龙混杂,洛竹馆便是此地一个出名的酒馆。
未等珞泱开口,萧执便率先解释,“常王有个幕僚,虽然有些才谋,却失了宠信,他手中有把柄在我这儿,今日与我在此会面有事相求。”
“世子向我交待什么?”珞泱瞥了一眼,试图恐吓他,“我得空便偷偷向常王报信。”
萧执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应该向小郡主说明白,却又不知道为何要解释这些,敛起心中陌生的情愫,萧执利落地下了马车。
珞泱没有随他一起进去,萧执与幕僚约在此处会面,便是看中这儿鱼龙混杂,常王的眼线不多,她没必要跟进去引人注目。
于是她领着小七在外面转悠着瞧热闹,经过满楼红袖招的花楼,珞泱扭头问小七:“你去过花楼吗?”
小七愣了一下,震惊地说:“当然没有!我们影卫都很严谨自律的,郡主竟然如此质疑我?”
他不开心地解释:“世子不许我们私混,平日连酒都不许我们多饮,喝错了容易坏事,影卫给天子办事,手里掌的都是大周的机密,哪里敢放纵让人有可乘之机?”
其实他还知道,因为平西王耽于酒色,世子便厌恶这些,连带着对他们这些属下也管得紧。
经过花楼,楼上有花娘挑起薄纱幕,轻轻地向下面抛来风情万种的笑,拖着慵懒靡丽的语调,对珞泱喊了一句,“小娘子,来玩呀。”
吓得小七赶紧将珞泱藏在了身后,瞪那花娘一眼,高喊:“不去!”
花娘不恼,用团扇遮面轻轻地笑。
——
洛竹馆内,常王府的幕僚岑治端坐在雅间内,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杯盏。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先生,我们为何不直接请求常王相助?”身后的侍从自小跟随着他,忠心耿耿,忍不住地疑问。
“常王幕僚众多,我没有立下大功,于他而言无关紧要,我与崔家孰轻孰重?”岑治反问一句。
侍从话哽在喉中,说不出口。
半晌,他道:“听闻萧世子暇眦必报,手段狠绝,小的怕……”
“可我于他有用。”岑治打断了他,眉头却皱着,他亦曾坚守过文人风骨,这种背信弃主之事何尝是他所愿,可他不敢让常王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更别说去请常王救自己的妹妹脱离苦海。
“当年为了让我逃离,书儿被爹娘用来引开禁军,她那时才几岁,还冲我笑,说着让哥哥先走。”岑治心中酸涩,说:“今日能再得知她的音信,我怎能不管不顾,她再如何沦落风尘,也是我岑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