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响,在她周身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紧紧束着,她被那声音吵得头疼欲裂,她想大声喝断那些声音,可是任凭她怎么张口,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觉得自己像沉在一片深海里,不停地沉啊沉,她张着嘴呐喊,却像游鱼那样吐出可笑的泡泡。
在这森冷的水域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要因此窒息。她绝望极了,又不甘极了,拼了命地挥动四肢挣扎,想要往上浮。
就在她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白光吞没了整个世界。
她大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
“做噩梦了?”
身侧,捧着剧本在看的美莎淡淡地问了一句。
以沫她大口喘息了几下,面色惨白地坐直身体,点了点头。
“那家店派人把你的婚纱送来了。我叫不醒你,帮你签了。”美莎指了指左侧墙壁,“去试试吧。”
她的语气很冷淡,整个人也透着奇怪的安静。
以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件银色缎面束身婚纱静静挂在墙上,长长的拖尾扫在地上,就像一个被钉在墙上的女人。
以沫脚步虚浮地取下婚纱,抱着它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瞬间,她抬手飞快拭去眼角那一点点濡湿冰冷。
她费了很大周折将婚纱穿上,知名设计师悉心的裁剪将她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地自语:“实在是错得太多了。”
进了初伏,北京的天气一下酷热起来,连日高温炙烤下,地面温度到了可以烤熟鸡蛋的地步。
以沫体质阴han,吹不得空调,美莎平实都依着她不开空调,入伏后,她也顾不上以沫体han了,通宵通宵地吹空调。
连着三晚上吹下来,以沫不出意外地得了重感冒,怎么吃药都不见好。因为受了凉,以沫的旧病也跟着犯了,小腹和腰疼得十分厉害。
见她病得厉害,美莎有些自责,又是帮她做精油按摩,又是帮她刮痧,却是事倍功半。
这天早晨,她俩一起出门上班,刚走到地铁站门口,以沫忽然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蹲下身去。
美莎见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忙蹲着问:“以沫,你怎么了?”
以沫紧紧拧着眉,虚弱地说了句什么。
美莎凑近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打电话给江宁,让他送你去医院。”
以沫忽然紧张了起来,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不行!”美莎有些来火,“你怎么那么拧巴?你都疼成这样了,肯定不是小问题,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难不成你还要捂着肚子去挂号啊?”
美莎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以沫死死拽着她的手,几近哀求地说:“别给他打电话。我真的没事。”
美莎觉得她很不可理喻,但也不好逆着她的性子,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以沫扶进车里:“我陪你去医院吧。”
到了医院,美莎在以沫的授意下,帮她挂了妇科的号。候诊时,以沫一直咬着唇,神情忐忑。几度犹豫后,以沫还是开口说:“美莎,你先去上班吧,我看完病自己去公司。”
美莎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反常,态度遮遮掩掩的,正自狐疑,以沫又说:“一会儿见到江宁,不要告诉他我病了的事情,好吗?”
美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正想问点什么,里面已经轮到了以沫的号。
美莎若有所思地走到电梯口,良久才等到电梯,门开的一瞬,已经迈出脚步的她忽然收回了脚步,退回到走廊的转角处。
过了五六分钟,她瞥见以沫出了诊室,往另一头的电梯间走去。她将设置好的手机放进包里,快速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水,急急走到诊室门口推门而入:“以沫……咦,医生,我朋友宁以沫上哪儿去了?”
正在整理病历的医生停下动作答:“她去照B超了,你在外面等她吧。”
“怎么还要照B超啊?开点消炎镇痛的药不不就行了吗?”
医生接下来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美莎心上。她暗暗吸了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匆匆向医生道了别,她快步走出了大门。
等以沫抽丝般抽去身体上的不适后,已经是七月底了。
一个月期限已到,但是公司方面提出让以沫再留岗半个月交接工作,带新人,否则扣除当月工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