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笑得弯了眼角。
江宁从未想过一个素淡如百合的女孩居然也可以露出那么夺目的笑颜。他失神地看着她软软的笑,心神不知不觉地晃了一下。
那天晚上,以沫揣着她的小欢喜躺在黑暗里,翻来覆去地傻笑。夜已经很深了,但是她一点也不想睡,只恨不得翻身而起,随便拉上一个陌生人诉说,她有太多欢喜,太多憧憬,太多忐忑,太多患得患失想要表达,她一点也驾驭不了脑中野马奔腾般的狂热思绪。
她忽然忆起曾经读过的一阕词:月落城乌啼未了,起来翻为无眠早。薄霜庭院怯生衣,心悄悄,红阑绕,此情待共谁人晓?
喜欢一个人的煎熬与羞怯,也莫过如是了。
直到东方既白,以沫才在极度幸福中浅浅地睡去,在醒与未醒的间隙,她暗暗祷告:让这一刻的幸福停留吧。
然而人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那些很美好的事情,往往如花开花落般,盛开有时,寂灭有时。
一个周天的下午,以沫从数学补习班放学回来,刚进院子就见王嫂蹲在厨房门口清理一大堆乡下收来的干菜。
以沫见有那么多等着清理,忙放下课本,蹲着帮她一起整理。
王嫂笑看了她一眼,窝心地说:“这长豆角要折几道,用细线绑着才好看。”
两个人正收拾着,就见陶陶满脸笑容地跑了进来,她看也没看以沫,直接跟客厅里的徐曼打了个招呼:“阿姨,好久没看到你了,想死你了!”
以沫埋头做事,暗暗羡慕她怎么时刻都这么有活力,再普通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着热情和劲道。
徐曼一见她,下意识地从沙发上起身了:“陶陶啊,阿姨可不也想你!快过来和阿姨说会儿话。”
陶陶乖顺地挨着她坐下,陪她说了会儿话。
徐曼也很识趣,没久耽误她,爱怜地拍着她的手说:“我不拉着你啰唆了,赶紧上去找阿迟去吧。”
陶陶笑着“嗯”了一声,“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辜徐行坐在窗前的大书桌前看书,十月里下了好几天雨,难得这日阳光明媚。
他看了会儿人物传记,将椅子滑退到窗边,懒懒地靠后仰躺,享受落在脸上的初秋暖阳。
出了会儿神,他想,这么好的阳光,某个家伙肯定待不住,八成会来烦他。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门上果然传来剥啄声以及一个故作温柔的女声:“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辜徐行暗觉好笑,故意把书盖在脸上,就是不理她,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快点开开……”陶陶的耐烦心瞬间用完,原形毕露地咆哮,“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辜徐行轻笑出声,快步上前把门打开。
陶陶进门瞟了眼窗边的皮椅:“大爷您可真会享受。”
“你来得正好。”辜徐行笑吟吟地说,“我刚刚还想找人帮我一起扫扫灰。”
说着,他打开储物室的大门:“进来。”
陶陶挥了挥眼前鼻尖的飞灰,尾随着他进去,好奇地问:“什么?呀!航模!”
只见十几平米大的储物室里,放着四排大木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航模。
陶陶双眼放光,表情震撼,犹如掉进“琅嬛玉洞”的段誉。
她的目光缓缓从各个航模上流过,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蓝白机身的航模上,她双眼瞬间亮得发贼。她按捺住心跳,眼睛转了几下,故作淡定地绕着架子走了一圈,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说:“我终于逮着一个当年跟我抢限量涡喷机的浑蛋了!小辜啊——你说吧,咱俩是翻脸成仇呢,还是你拿几个弥补下我曾经破碎过无数次的心灵?”
“想都不要想。”
辜徐行警惕地说,大有一副引狼入室的后悔感。他此生只有玩航模、收集航模这一个不务正业的爱好,童年时,他曾迷航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不但把所有钱都花在买航模上,甚至不惜装乖巧哄爷爷从国外给他带。入小学后,徐曼怕他玩物丧志,就再也不准他玩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收集航模的癖好一点儿都没变。
陶陶哪里管他什么态度,直接将魔爪伸向刚才那架模型。见辜徐行一脸紧张,她坏笑了一下:“别怕,我就摸摸……这么轻便还能飞的F16老机子,可真少见。就算在当年,这一套下来,起码也要一两万块吧?小辜,别的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