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最初那个要他和乘风性命的是黑袍人,而后幽冥左使叛逃,容渊也宣布了了左忆是黑袍人的消息,并言明幕后还有个神秘女子,一切都是她的指使……结果现在,水镜记录和血液告诉他们,那女子是天帝的化身。
父亲想要他们的命?
自从怀熙放权后,辞树便将天界扛了起来,不管是底下野心勃勃的臣子,还是外界事务,他都担住了,天帝想放松,他便接过天帝身上的担子,给他一片清净之地,他作为天界的太子,作为父亲的儿子,担起了天界,也努力尽了自己的孝道。
他从没有这么疲惫过,没有哪一日,有今天这般的疲惫。他听着雾远的声音,甚至想就此算了,算了吧,他从来都不在乎权势,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爱着天界子民,也愿意负起身为太子的责任,你们想要这样的权力,干脆拿走,放过我吧。
他垂下头去,无力地在心中喊道,放过我吧……
乘风在一旁,因为事实冲击太大,浑身都在发抖,但他还站着,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却发现兄长眼神黯淡地低下了头颅,乘风左手按住右手,想要控制自己的颤抖,却可悲的发现,自己双手都在颤,根本停不住。
雾远还在煽风点火,是,那些事都是天帝做的,他知道了,知道了。
闭嘴吧,闭嘴吧……
“闭嘴吧!”乘风终于吼了出来。
雾远哼哼一笑,如今天帝身上的污点就算他不造谣,也足够重了,只需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就行,他趾高气昂,还待要开口,乘风抬起头来,凶狠地盯住了他。
那眼神,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要拿他来磨牙,雾远毕竟是个文官,他心中一惊,靠着老辣圆滑稳住了:“怎么,二皇子,我说得不对。”
“你他娘的全在重复,废话,屁话。”乘风咬着牙,什么礼节都不顾了,雾远这种习惯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乍一下被脏话这么直接骂上来,登时脸红脖子粗,气的,“你、你——”
“你个屁!”乘风直接给他吼了回去,“刚才水镜里的,都没看到吗!那口大鼎,那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事情还多得很谁有空一直听你说废话!?”
乘风确实把种种火气夹杂着扣到了雾远头上,可谁让雾远非得撞上来呢,辞树听到乘风的声音,身子颤了颤,缓缓抬起头。容渊轻轻看了乘风一眼,这人倒是比他想得坚强,没错,事情还没完呢。
“这事儿我来说吧。”萧辰抚了抚容渊的脸,放下手,朝向众人,“我断了其中一人的手,细细查过后,发现这些人已经不算活人,他们很有可能是新的尸骸傀儡,能带着活人气息混入人群的傀儡。”
若是天帝出事,还有人想趁火打劫为自己谋取点利益,萧辰此言一出后,众人哗然,什么意思,混进活人堆!?
辞树猛地起身,他骇然地看着萧辰:“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或许就有某些人,不知不觉中被替换成了傀儡!?”
今日注定是个对天界来说不平的日子,可话已经出口,萧辰必须得说下去:“对,三界战乱中出现过的尸骸傀儡,天帝……怀熙应是将其进一步炼化了,使得他们能带上活人的气息,能听命,没准还能伪装。尸骸傀儡,可是必须要用活人炼制的。”
丧心病狂已不足形容了,辞树浑身发冷,此刻却已经顾不上自己那悲伤的情绪,混入活人中,这可是能动摇一界根基的事,事关子民安危,辞树颤声问:“可有分辨之法?”
“他们看着再像活人,终归都已经故去,魂火已灭,”萧辰摊开手,手里是山阴石,“将幽冥的山阴石佩于身上,可观人魂火,以此分辨,但是山阴石共只有十颗。”
萧辰补了一句:“对了,方才来时我看过了,在座的各位魂火都在,可喜可贺。”
众人脸上却没有喜色,不少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毛骨悚然,有人咽了咽唾沫,窃窃私语:“你知道吗,我之前就觉得小音她看着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该不会……”
“别,别说了,不是有山阴石吗,快用来看看!”
“但只有十颗啊!”
萧辰握着山阴石:“六界之内,只有十颗。星界用不上,我想的是,其余五界每界两颗,做一遍排查,我由衷的希望这个人数不会太多。”
第68章满腔仇怨
一界只能分得两颗山阴石,这当然非常少,但只要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排查的速度就会很快,看一眼就行了。只有人间会慢些,人界虽有人皇,如今也是一统的状态,但没有修为的人太多,消息不好传达,众人也没法跟其他几界一样飞着或传送着立刻聚集,容渊从幽冥派了人去帮助他们。
这不是某一界单独的问题了,这关乎到所有人。试想,你迎面打招呼的人,可能早就不是他自己,虚假的纸张被戳破,露出下面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整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无知无觉过了那么久,一朝惊醒,谁能不恐惧。
幽冥里有容渊和萧辰的本尊,他将人召集到酆都城下,不能离人值守的岗位便换着人来,鬼魂自然是不用查的,换了几拨人后,幽冥尚且一个尸骸傀儡都没看到,天界那边,首席医官的药童的父亲却失踪了。
药童年纪还是小,见医官和众人来后,自个儿就把自个儿吓哭了,加上医官对他平时确实多有爱护,待他极好,药童抽抽噎噎说出了真相,原是他父亲指使他做的。
药童当时在药庐,可当他们赶到药童的家时,他父亲已经不见了,人去楼空。
“他要么是在给怀熙卖命,要么就已经被炼化了。”容渊如今已经开始直呼天帝的名字,辞树坚持要自己戴上山阴石来看,此刻正在检阅天兵天将,另一颗石头交给了重归,他去了另一边。
容渊萧辰等人站在辞树身后,这等场面,庚邪也不方便上前,辞树必须自己站在最前方,独自的。
就凭拿活人炼制尸骸傀儡一件事,怀熙就再不可能继续做天帝,之所以还没罢黜,不过是因为还没将人抓回来,时间问题。怀熙被废,天帝之位就该易主了。
怀熙这件事是皇家的丑闻,雾远是想趁机将皇室都拖下水,不难猜测他会搬出什么由头——界主之位应当德才兼备者居之,他是想让皇子们跟着被废掉,好让他自己、或者他手里的棋子坐上天帝之位。
容渊看了一眼身旁的乘风,如果要打压雾远,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天界的内部事务与他无关……本与他无关。
容渊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开这个口:“二皇子。”
乘风面色颓然,无力地转过来瞧着他,容渊缓缓道:“大局正是紧张时,可别让某些老鼠为了自己私利,拖了所有人后腿。”
乘风嗓音干涩沙哑,透着股疲惫,他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