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亨在韩焬面前坐下,不动声色地释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
韩焬的呼吸愈发急促,再也忍不下去,梗着脖子道:“你要动手就快一点,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温瑞亨保持着沉默,点了一支烟。
韩焬在他分量十足的注视中,五脏六腑都在战栗:“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对安燕辞是吧?其实我对他做的事,和你没有区别,凭什么你可以而我不行?”
至深的恐惧令人疯狂,进而暴露出丑态。
韩焬外强中干地狞笑起来:“你应该很清楚,这全都是安燕辞自己的错。他轻信于人,单纯又顽固,很容易被人耍得团团转。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气质,是他勾引我、勾引你、勾引每一个人去伤害他、囚禁他。不把他关起来,他就会到处乱跑,勾引更多人!”
他脸上凝着淤血、嘴角红肿,浑身上下凌乱不整,声音中充满了欲盖弥彰的狂乱。
温瑞亨吐了一口烟雾,语气无波地说:“你怕他。”
“什么?”韩焬没听懂。
温瑞亨缓缓道:“安燕辞执着、顽强,一旦知道你是陷害他、背叛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怕他。又想要他。想了那么多年,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到手了,可你不知道怎么安置、怎么处理。所以你用药物控制他,免得被他吓得屁滚尿流。”
韩焬的嘴角抽了抽,手指痉挛地扣着地板缝。
即使安燕辞的精神已经崩溃,可那具伤痕累累的ròu体却依旧顽强不息。
每一次他想要安燕辞抱进怀里,都会上演一幕凶狠的ròu搏大戏。
房间被搞得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血迹。
安燕辞麻木地自残、绝食,除了用药物使他安静,韩焬别无他法。
起初,韩焬满足于沉迷药物的安燕辞,驯顺地躺在自己怀里。
可长久地反复折腾、照顾一个丧失意志的废人,足以拖垮一个人的心神。
有时候韩焬怀疑,他和安燕辞,究竟是谁囚禁了谁。
他感到疲惫不堪,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一天拖过一天,一天比一天难熬。
当安燕辞又一次病情发作,他不得不带去医院抢救,而被温瑞亨的人找到时,他竟然在极度恐惧中,生出一丝解脱的释然。
温瑞亨在韩焬眼中看到了一心求死的意图。
他不疾不徐抽完烟,把烟头戳在韩焬脸上。
滚烫的刺痛令韩焬大叫一声,身体挤在暖气上抽搐。
“我想到一个好地方,”温瑞亨转身走向门外,头也不回地说,“很适合让你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