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琪的指尖缓缓地嵌入掌心,看着时恩霈那张完全不复当年的脸,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她抿着嘴唇看着局促不安的时恩霈,只是时恩霈始终闪躲着她的眼神,不禁让人觉得她内心很虚,沈幼琪淡然地开口:“可是时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跟苏亦凝勾搭在一起时,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安分啊。”
时恩霈面色僵住,艰难地回应:“我承认我当时的确动过一些歪心思,可是我就如同一只随意踩踏的蝼蚁,没对你们造成任何实际上的威胁。”
沈幼琪凉薄地笑了笑:“那并不是你动歪心思的借口,想做做不到跟不想做是不同的概念。”
时恩霈眸色骤然变得凌厉,愤恨地盯着沈幼琪,冷声说道:“看来沈小姐也是铁石心肠。”
“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个宽容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时恩霈进了单间,又开始呕吐起来,那一道道刺耳的声音穿透沈幼琪的耳膜,让她很难受。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不近人情,像个刽子手。
沈幼琪回到独立包间时,顾之岑已经在了,他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神情微敛,还未开口发问,她自己先说了:“我在洗手间遇见了时恩霈。”
时恩霈这三个字是沈幼琪心上的一根刺,也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道沟。
仿佛这阵子的努力都毁于一旦般,顾之岑有一点点泄气,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来你现在没胃口了。”
“你送我回家吧,我把衣服还你。”
顾之岑的面容阴沉下来,衣服一直是借口,她说将衣服还给他,就如同将他的机会没收了般,他的嘴角噙着讥讽的笑:“又准备跟我划清界限了?”
“顾之岑。”沈幼琪不满地喊了一声,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她无从招架。
顾之岑倏然站起身,气场全开,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他来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觉得我不会受伤?让我看见了一点点希望,又在我面前亲手毁掉,还不如你从未给过我这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往前走一步?”
沈幼琪扬起脑袋,脸上十分平静,勾了勾唇淡笑:“你这就生气了?我以前在你这里碰了多少壁,你知道吗?”
顾之岑烦躁地拿起眼前的酒壶,一饮而尽,寡淡地说道:“行,送你回家。”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挺拔的背影透着落寞,沈幼琪眼眶酸涩无比,有些艰难地站起身,也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她低垂着眉眼,冷不丁地就这么撞到了顾之岑的后背。
顾之岑侧过身,就见她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又一下子心软了下去,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沉声说道:“你哭什么?明明是你甩脸色给我看。”
“时恩霈刚才跟我说了她以前的事情,我本来很讨厌她的,可是听了以后,觉得她的遭遇很惨,她想请我帮忙,我又拒绝了她。”
顾之岑的身躯僵硬,他心里有着很阴暗的一面,是对这世界的厌恶,但是从未在沈幼琪面前展示过,现在却被时恩霈赤|裸裸地摊开了,他的声线沉哑,闷闷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过分了?”
沈幼琪抬眸,看见顾之岑眼里的小心翼翼跟明显的退缩,哽咽地说道:“我不是你,无法从你的立场看这件事,所以我不能对你的行为指手画脚。”
“我一直活在阴暗里,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丝曙光,却被她完完全全毁掉了,所以我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
顾之岑的语气很淡漠,他对不在乎的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好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