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开始也不信,歇斯底里的叫骂。后来见她家孩子不说话,她像是明白了,然后拉着孩子就跑了。我担心会出事!”
林雨桐低声道,“这个女人护崽子的心是有的。她还会去医院的,肚子里的孩子得拿掉的。放心,她只会去省城的医院,因为在县医院,她怕碰上熟人。她女儿的事,她不想被人知道。她是宁肯偷偷杀了徐成也不会选择告发此人。她害怕毁了她家孩子的名声。所以,要走法律程序,靠她不行。”
庄海燕也是这么想的,“这事搁在谁家身上,家里的大人都会有顾虑。”
嗯!
林雨桐低声道,“你叫我想想。只要确定此人确实有这样的毛病,那就好办。会抓住尾巴的。”挂了电话,她却知道绝对不能等了。这样的东西不处理干净,不定还有孩子得遭殃。
当天她就定了机票,想亲自跑了一趟。
这事她没跟丫丫提,跟几个孩子都没说,只说要出差一趟,只四爷知道她去干嘛的。
可东西都收拾好了,早起准备要走了,再小区里早读的丫丫急匆匆的回来:“你要去青省?”
“怎么了?”
“妮妮给我打电话了。”丫丫嘴唇抿的很紧,“她在来明珠的路上。”
“她一个人?”
“是!”丫丫就急忙问,“到底怎么了?”
林雨桐默默的退了机票,拉了丫丫坐下,“妮妮怀孕了!”
丫丫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但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林雨桐看她,“你知道徐成对丫丫做的事?”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活了一辈子,早前不知道的,后来还能不知道吗?
自己当年将徐成给杀了……可至今想起当年的事,她还是噩梦连连。当时是在果园,那天下着雨。当天早上的时候,妮妮不知道为什么惹了刘娥生气,刘娥追着要打妮妮,妮妮逃也似得跑了出去。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一直这么上演着,她都习惯了。遇到饭点,妮妮要是不回来吃饭,她就带着馒头带着菜,给妮妮送出去。妮妮不会走远,不是在房前就是在屋后,娘俩赌气而已。
那天,她跟往常一样,去给妮妮送了吃的。妮妮就跟她说,“姐,一个小时以后,你去果园里。我捡了好几筐子落地果,一个人拉不回来。这一下雨就不好拉了……”是啊!现在的路面好,还是水泥路面不能修到果园里不是?她毫不犹豫的应了,收拾好碗筷,一个人就去了。
妮妮说筐子就在果园中间的窝棚里,谁知道窝棚里没有筐子也没有果子,只有徐成。
下雨天,风雨交加。几十亩大的果园,正中间的位置,远离公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能怎么办?幸而她之前发现了有几次被偷窥,心里有了防备,刀不离身。于是,被逼急的她只想逃出魔掌,只想自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扎的不像个样子了……她没跑,摸了电话报警自首了。
直到大牢里,她才有时间细想那些细节。是啊!妮妮说有筐子,筐子了装着果子,为什么没有呢?
后来从牢里出来了,妮妮给的解释是:筐子是在窝棚背后的,不信你问大家去。当时那么多人打扫果园里的血迹,都见过的。
她没勇气再去打听了,再说了,事情过去了十年了,谁能记得准呢?
但从此她再也没有信任过妮妮。每次她的纠缠和讨好,她都全身戒备。
就像是从老家离开的时候,身份证竟然是从妮妮的屋里拿出来的。她惊讶,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怕妮妮不知道身份证在她屋里,跟她当年说果筐子在窝棚后的道理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做了帮凶,还能将自己隐藏的很好的人。
对徐成那个人,他怕吗?怕是怕的,但也没怕成那样。毕竟,人都杀了,便是他成鬼,难道不能再杀一次。在牢里,来来去去的,她见过的人多了。能在里面的,又有谁是纯碎意义上的好人呢?十年的熏染,她能怕恶人吗?只怕在很多人眼里,她自己就是恶人。
那么,她一直怕的是什么呢?
是被背叛!是被信任的人背叛。
除了红毛,她再无法彻头彻尾的去信任任何一个人。
每个人心里都能搭建的一种叫做信任的关系,她却没有。被一个她从小护到大的亲人生生的给毁了。
毁了的后果就是,她明明知道这个家里没有心存恶意的人,却总也没办法交托全部的信任!
每每想起这些,她心底涌动的那些阴暗的东西就像是要喷薄而出。这次,她没有选择躲起来,或独自直面。她想试着伸出手,再一次向这个作为自己母亲的女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