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能跪在这呢,快起来。”
流萤说着便欲去拉他,却被他躲开了,少年的目光有些清幽,像深潭一般黑洞洞的。
“你是芳华吗?”
少年唇角来启,反反复复只道这一句。流萤摇头,他便不再理会。
直到芳华出来才皱眉看向他:“你找我作何?又为什么要跪在这阻挡我们做生意?”
“你便是芳华?”
少年的声音依旧凉沉,芳华点了点头。而少年却是看着她,径直磕下头去,力道之重,连周遭的人都能听到吗触地的“砰砰”响声。
芳华有些懵,连忙想要去阻止,但少年似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鲜血似顺着额头印在灰石路上,有些像猩红的花朵。
白曦言倒是少见这么倔的少年,但却是认出了他,春朝说,武则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你不从军了?”
白曦言的声音划过,少年瞬间一震,抬眸看向她,摇了摇头。
白曦言却是在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时,一把摸上了他的后背,少年瞬间便吃痛的闷哼一声。
“为了出军营,你挨了多少军棍?”
白曦言知道在大圣若是无权无势想要脱离军营,便必须用命去拼,而出营的代价便是挨军棍吧。
“一百。”
依旧是沉凉的声音,无丝毫起伏。
一百军棍,受伤之身,能活到现在,走到这里,这小子,算是命大了。
“言儿,你识得他?”
芳华扯了扯白曦言的衣袖,白曦言点了点头:“武则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算是解释吧。
但芳华的脸却刷的白了,瞬间眼泪夺出眶中,抓着少年的肩便是直晃:“为什么?为什么?”
周遭一众看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少年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眉头微皱,眼睑下垂,像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颈,从喉咙间哽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以为对不起就行了吗?”
芳华依旧使命的怕打着他,却是越打越没力,越打心越痛。
少年的头微低,神情隐在黑暗中,幽深的眸子透出愧色:“以后我会代替武则哥照顾你的。”
芳华似在那瞬间颓然跌落地上,白曦言不忍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芳华姐,他是武则拿命换来的,如果再不救治,怕是也要小命不保了。”
芳华闻言止住了眼泪,看了一眼少年无丝毫血色的面容,良久才道,“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面上再无了任何表情,没有伤心,亦没有埋怨。只是那红色背影走得坚韧,但却看着异常单薄,竟让人无端生出一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那少年闻言脸上划过一喜,连忙欲要起身,却在站起那瞬间,“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白曦言见状连忙扶过他,招呼着流萤便一起将少年扶进了庆春楼。
小筑内,白曦言看着芳华靠在窗前,眼眸直直的望着不远处的合影楼。合影楼上,男男女女隔河而观,或是羞涩,或是娇笑,一切都那么美好。
白曦言记得,芳华曾给她说过,她和武则便是在桥上廊下相遇的。
“恨他吗?”
身后,白曦言的声音清冷如钩。
芳华知道她说的那个少年,她的眼眸依旧落在远处,额间的红色彼岸花印得分明:“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终究回不来了不是吗?”
白曦言缓缓走上了前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那少年,善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