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一边笑着一边往外头走:“阿囡,不许取笑你爹。”
小丫头撇撇嘴,撒腿去抱宗小茹:“娘,我不要叫‘阿囡’,我要取个好听的名字。”
宗小茹哄着她:“你哥哥不是叫你‘姜苏京’,多好听。”
“哥哥欺负我,呜呜呜。”
小丫头双眸张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润得眸珠如两丸紫葡萄,雪颜被嫣红侵染,顿时神态娇憨不少。
“告诉娘,你想叫什么?”宗小茹抱她坐到膝上,望着小女儿笑道。
“哼。”小丫头生气了:“我要爹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
什么姜娴,姜苏京,阿囡。
哼,一看就是爹妈偷懒,随便打发她的。
她不喜欢,从识字起就吵着要换名字。
“阿囡。”宗小茹还在笑:“你爹今日回来,你好好磨磨他。”
小丫头不情不愿地又缠磨了宗小茹一会儿,这才玩去。
诊完,病人家属执意牵驴子送人,姜琬也不推辞,骑着驴子从小桥流水中穿过,悠悠回家。
跨过第九座小桥时,看向小河对面,树荫下有人。
人不是少女,也不是少妇,是一个素净淡然的中年妇人。
她手里提着竹篮,走过河沿,那里有集市。
中年女子弯腰挑菜的样子好看极了,他深深地看着,毛驴也放慢了脚步,朝她走去。
“小茹。”
姜琬他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想起四十年前他刚遇到她时,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娇弱丫头:“你怎么自己出来买菜了?”
她该等着他的,或者打发家里的丫鬟婆子出来。
宗小茹先是小小地吃了一惊,想不到在桥底下人头攒动的集市中姜琬竟能认出她来:“阿囡要吃新鲜的慈菇,上次婆子们买成荸荠了,那丫头嘴刁,好一阵闹腾呢。”
姜琬从毛驴上下来,和她一起挑了些菜:“阿囡惯的越发娇气了。”
“还不都是你和宸儿宠的。”宗小茹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
“呵呵呵呵。”姜琬一边给她赔不是一边扶着她:“你坐上去,我给夫人牵驴。”
宗小茹:“……”
气着气着又笑了。
记得姜琬还在京中当宰相的时候,他们只有姜宸一个孩子,姜老夫人有意让姜琬纳妾,她也相通了,可他却执意不肯,说今生爱之悦之的只有她一人,就算以后满头华发了,他老头子也只有她老太婆一人。
那时候她还不信。
想着姜琬独敬她爱她二十多年就已经足够了,已经很难得了。
她心满意足。
想不到兜兜转转的这么多年,从少年到青年,从宰相到大夫,他身边还是她一人,她信了,信了当年他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便是这样。
“阿爹。”穿过繁花回到家门口,小女儿飞一般从院子里跑出来:“咦,阿娘,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原来是背着我出去等阿爹了呢。”
从毛驴背上被搀扶下来的宗小茹脸一阵红,见姜琬已经抱起女儿,也耍起小性子:“等宸哥儿回来,我才不爱看见你们两个呢。”
一听到姜宸的名字,小丫头倏地从她爹身上爬了下来,溜圆着大眼睛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有书信吗?”
姜琬:“……”
敢情哥哥比爹更稀罕啊。
难道他还不够宠这个老来的女的宝贝吗?
“那可说不定。”宗小茹见姜琬被女儿凉在一旁,这才缓过来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