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有丘陵,南濒扬子江支流,北临大别山山脉,乃皖州大邑,皖淮一带的小粮仓。更新最快
姜琬还在路上,皖西下辖的三个县,妥县、枝县、松县上下已听闻风声,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对朝廷的不信任,始于前任州官耿亭,这人在任上的时候侵吞了工部拨来维修扬子江支流的数十万两银,修起来的大堤不堪一击,导致扬子江一发水,支流暴涨这里就溃口,洪水一泻数十里,三个县的土地全部被淹没,一百多名百姓丧命,而他自己却靠着那数十万两银子的贿赂平步青云,到扬州一带拥抱十里春风去了。
三个县上至县官下至百姓,没有一个人不恨他的。
姜琬前来赈灾的消息一传下来,他们就派人去京中打听这人的根底,生怕再来一个耿亭。
枝县衙门。
县丞方大遒忧心道:“打听来的消息倒说姜侍郎乃新科状元,出身苏州姜氏,曾任太子府洗马……是,是个好官。”
“狗屁的好官。”县令王紫东啐了一口:“朝里派出来的哪有好官?咱们的折子递上去,皇帝拨了二十万两白银,从他手里一过,能分给咱们的有五成就不错了,三个县再分,落到枝县的,不过三万两左右,够做什么用的?能顶过这两季?”
“唉,可就这三万两银子,咱们还得招待他,孝敬他,折腾个来去……”方大遒搓搓手:“日后因着这点银子,咱们年年要孝敬他,当爷供着,你说憋屈不憋屈。”
“去告诉另外陈大人、顾大人先别动,由本官先去会会他。”王紫东眸中精光一闪,年过四旬的面上表情不善。
枝县是入皖西的第一站,郊野的水退去一个多月了,道路还泥泞不堪,马蹄一过溅的到处是泥点,相当之恼人。
姜琬一进皖西便弃车骑马,越往里面走,眉头皱的越深:怎么这路都没人出面修整下?若是外面的商人进不来,就算带了钱又如何?
照样买不到米面不是。
“这位可是姜侍郎?”他正走走,忽然看见前面有几人拱手而立,看衣着像是衙门的人,姜琬立刻下马还了礼:“正是在下,阁下是?”
“枝县县令王紫东。”王紫东报完自家名姓还不忘说说身边的人:“这位是枝县县丞方大遒。”
姜琬看着他二人身材消瘦,和气道:“本官在户部的时候曾听过二位大人之名。”他看着二人脚上的泥垢道:“你们县人口伤了多少?为何连清理道路的都没有?”
上来就问责,王紫东和方大遒面面相觑,为难道:“县中青壮年多人得了水肿,无劳力可征,早听说姜侍郎爱民如子,还请体谅我们这穷壤僻野之处的难处。”
姜琬听了他的话微皱了下眉,早听说地方官难打交道,果不其然,这二位是面上恭敬,说的话则是绵里藏针,帽子给他扣好了,难处也抛出来了,剩下的就看他的了。
很好。
“二位大人不容易。”姜琬微笑着道:“幸好大水退后没有疫病,水肿好治,本官来的时候在豫州换了几车米面,明日便可在县中搭起粥棚,先让县中受灾老幼吃上饭再说。”
闻言,王紫东和方大遒心中的疑虑散去一点儿,心思复杂,既对姜琬抱着期望,又怕他带着米粮而来是沽名钓誉,做给别人看的,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轻咳一声,方大遒道:“大人长途奔波,还是先在客栈住下歇息一晚,赈灾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晚。”
他们要看看,姜琬这个年轻的工部侍郎到底带了多少米粮过来。
姜琬察觉二人有疑,也不点破:“二位大人请带路。”
他一连三日在官道上奔波,满面倦色,确实是累到极限了。
枝县的官用客栈虽然简陋但一应俱全,早有人安排了一桌小菜送至客房,姜琬换了衣裳净过手道:“二位大人不如留下来一同用饭?”
“不了。”王紫东和方大遒几乎是同声道:“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