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受伤,唯一有伤的部位在他们进门的那刻起,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
虽说江柏屿很讨厌江知礼,但终究一块儿长大,还有些情分在,看她现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有些可怜她。
后来言嫣赶来医院,一进病房便扑到江知礼床边,拉着她手声泪俱下,后悔当初她离家出走时自己没有拦住她,还跟她大吵一架。
言嫣这样子看得江柏屿有些头疼,见江知礼现在有人照顾,自己就先离开了医院。
他心里还一直在惦记着阮心糖,回到车里立即给她打了电话,然而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转而又打给刘司机,刘司机在修车的地方,说还没出市区阮心糖就下车走了,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跟他汇报了。
江柏屿听见阮心糖自己下车离开,而现在又联系不上,所有焦虑和担忧像两条毒藤一样破土而出绕着他的心脏疯狂生长。
挂掉电话,他正准备继续联系阮心糖,陈警官来电说绑匪溜了,让江柏屿注意身边人的安全,也许绑匪不止一个人,他们会继续追查。
听见这个消息,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绑匪逃脱追捕,阮心糖失了联络。
这两件事他根本不敢放在一块儿想。
而另一头,坠桥的大巴正侧卧在草地,车头凹在一块大石上,碎成渣的车窗玻璃将草地缝隙填满,在阳光下反射细碎的光。
四周寂静无风,上空路过几只扑闪着翅膀的小鸟,一只羽毛晃晃悠悠地打着旋儿飘下,轻柔地落在阮心糖额头。
好像被什么猛地扯回意识,再睁开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干涸,血腥味充斥嘴鼻。
某一瞬间,好像只有灵魂活过来了。
一秒后,身体各部位的伤痛传达到大脑,这才几乎要疼晕过去,比生孩子还疼了百倍。
突然喉咙发痒,阮心糖转头咳出一滩血,染红了从额头滑下的羽毛,然而吓了她一跳的却是那个孕妇瞪着眼珠死不瞑目的脸孔。
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明白死亡到底离她有多近。
明明不久之前两人还有说有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死在这里。
下半身被座椅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双腿的骨头好像断了似的,稍微一动就疼得她忍不住哀嚎。
阮心糖费力喊了两声,没人回应,而她也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往W市去的方向,只怪她在车上时没注意。
因为没人回应,也不在多费力气,保存仅有的力气,她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双腿和座椅的纠缠上。
也许是活下去的信念太过强大,当扯出一条腿时,仿佛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身体里突然灌满力量。
不多时,她终于将自己从这辆残破的大巴车下解救出来。
幸运的是,她还能站起来,还能走路,虽然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腿里就像填满了钉子,只要轻轻一动,那些钉子也会跟着活动起来。
走到最前方去,司机已经死了,又走到车尾,那个男人也死了。
他的包里洒出一堆现金,不过现在对阮心糖来说,那些钱如同废纸。
这一车,一共四人,除了她都死了。
太蹊跷,但她根本没有力气做任何猜想,剧烈的痛占满大脑,不容她有一丝缝隙去想别的。
只想活下去。
靠着这样的信念,不知走了多远多久,感觉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突然身后传来震天响的爆炸声,热浪滚滚,她一时脚软倒地,回头才发现自己压根儿没走出多远,而大巴车的位置已燃起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