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走过来,略过她放到床尾的手机,弯腰俯身,一股清淡的薄荷味突然袭来,于典防不胜防,她紧接着就往旁边挪了挪,准备推开面前的人。
谁知,程澈握住她的手,还很严肃地凶了她一眼:“别乱动。”
于典莫名心虚,听话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程澈,看到他随即弯了下唇角,她没出息地别过头,决不能被这张蛊惑人心的面容再次诱惑了。
余光里,瞥见他修长的食指按了一下床头的铃,紧接着手背处的针尖口有种憋屈的感觉,暗色的血顺着小细管往上爬,慢慢倒流回升。
真是又跑针了。于典打点滴已经很有经验,小时候因为过敏的原因,见识过跑针是什么样,所以,她特别淡定地等着护士再来重新捅一针。
护士大约三十多岁,语重心长地劝于典:“不能乱动,管好自己的手,平时多注意饮食,明明自己过敏还……”
于典乖巧地点头应声,认错的模样挑不出一点错来。
护士长只好把话锋冲向程澈:“女朋友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真是粗心大意,下次一定注意了……”
程澈点点头:“会看好她的,麻烦您了。”
“男朋友就该有男朋友的样儿,照顾好女孩子。”
“好。”
针尖从左手扎到了右手上面,原来的位置渗了点血出来,程澈拿棉签吸了吸,把话题从钱转向鱼:“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鱼。”
于典愣了愣:“我不是给你带的,我那是给晚晚吃的。”
程澈转过身,把用过的棉签投进垃圾桶里,“当送礼物而引起的风险比较大时,不送是最好的礼物。”
程澈这人,偶尔会戴着他的金属框眼镜,整天把白衬衫穿得一丝不苟,看着挺禁欲的,也就是小姑娘们口中的白衬衫禁欲系学长。
于典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人平时老跟裴延和林一声混在一起,内里免不了不像外表一般正经,好像还藏着些斯文败类的意味。
总之,这人不是很纯,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说是冰块吧,也融不太化,说是钻石吧,也买不走,所以说,很有可能是钢筋混凝土做成的。
于典吸了一口气,回怼过去:“不管你的事,我送是因为我高兴。”
“那你的高兴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麻烦。这是对你自己身体不负责的体现。”
天边泛着橙黄的太阳光,傍晚的时候总是能把人的情绪带到最低端,于典思绪慢慢回拢。
她追人的时候,免不了会心机做作地一摔,就想着可以一不小心摔到他怀里,虽然没有一次成功过,但……这不是符合他话里的意思么?
对身体不负责的体现!万一摔坏胳膊腿儿了,可不就是不可挽回的麻烦?
于典认真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决定放弃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以后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希望你可以找一个性格温婉爱穿长裙黑发直腰,且还能在图书馆跟你偶遇的女朋友,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程澈正在削的苹果皮断了一截。
“啊,可能在晚晚和裴延学长的婚礼上吧。”于典若有所思:“如果我还没结婚的话,很有可能是伴娘。”
她仰了仰头:“我觉得你应该走了。”
“不着急。”程澈慢悠悠地把苹果切成块:“刚才那护士长今天值班,跟她说好要照顾你的。”
于典对他的脑回路很不理解,“我自己可以的。”
“我得尽一下男朋友的义务。”程澈把切好的苹果块递到她跟前,“你面上覆着纸巾,其实挺不吉利的。”
于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