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生也懒得再说,送走对方,宣布收工。
接着,他请剧组外联制片做好要重拍的准备,外联制片问为什么,谢兰生却并未多说,只道:“你聘一个安全员来,务必保证新的棚子没有任何消防问题”。
外联制片说:“好,不过咱们《一见钟情》不会那么走背运吧?连着两个摄影棚自都被检查消防安全,哈哈哈哈。”
谢兰生只说:“没准儿。”
这个圈子太他妈小了。在还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说“澎湃”不好,不能说他的怀疑。之前那个著名导演转头就把自己的话告诉李贤还有记者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同样状况若再来一遭,他铁定会变成一个“消防安全漏洞百出还对整改怨气横生、疑神疑鬼妄自多情把气撒在澎湃头上”的偏执狂和精神病。
“除了消防以及环保,还有其他的标准吗?”谢兰生在心里琢磨,“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导致停业整顿?”
难道,要灰溜溜撤出长沙?可谢兰生一向喜欢按时间顺序拍摄电影,而外景已经拍了一半,如果撤出,就说明,要么要连全部外景也都一并重拍一遍,要么,整个剧组外景、内景两个城市两边儿跑,要么改变作业方式,先拍完全部外景,再一起拍全部内景。三个方式全都很烦。
他打电话给经常拍商业片的几个导演,问,“除了消防还有环保,政府部门还看哪些?”
几个导演都道:“基本就是这两个了。”
谢兰生还挺犹豫的。
…………
终于,10月18号,在租用的摄影棚被停业整改两星期后,张经理对谢兰生说:“谢导!怎么样!你们张哥说话算话,说两星期就两星期!”
“嗯,谢谢谢谢,真是辛苦张经理了。”谢兰生说,“那,消防部门检查完了,我们就能继续拍了?”
“对!”张经理说,“嘿,我们花了十几万块,把电路全重新走了!谢导,你们几个电影剧组还个个都要求打折,苦哦!”
“行了行了,”谢兰生说,“一共租了四个月的,我们支付三个半月钱,够了吧?”谢兰生觉得,如果不是《一见钟情》张经理未必会被查,所以让步了。
张经理道:“够了够了!”
“嗯,”谢兰生说,“那您赶紧按单子上的电话号约检查吧。”
“那当然!我现在就打!”
张经理没想到的是,消防部门一直拖着。
他们那边的规定是谁检查的第一遍,谁就管着第二遍。可当初的负责人说很多企业排在前头,忙不过来,让等,而且完全不给时间,只说:“我到时给你们电话。”
张经理也没有办法,唯有苦等,还有死催。
可是呢,消防部门的那个人或者根本不回短信,也不露出面,或者还是那几个字:“我到时给你们电话。”
这个结果谢兰生却早就已经有准备了。深蓝影业来势汹汹,澎湃那边不想打擂了,这一方面可能因为关锦衣怕李贤会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谢兰生会分走票房。最开始,澎湃影业上下以为谢兰生是能随意捏的,对《葡萄美酒夜光杯》根本无法构成威胁,于是,借着着谢兰生“最大牌的解禁导演”的名头,还有谢兰生“不服李贤《宝髻新簪》”的传闻,来了一通宣传炒作,顺便羞辱谢兰生,为《酒家女》“报仇雪恨”。然而,深蓝影业的莘总让澎湃那边大跌眼镜了。两边拍摄才刚开始《一见钟情》就拿到了占全国总票房20的几家院线的高排片,澎湃有些不想斗了。不过,澎湃、李贤却并不想由自己撤出长假档[注],因为不想显得退缩,也不舍得七天长假,于是,希望谢兰生能主动放弃这次打擂。这样,一来一回,澎湃还能拿谢兰生再炒一波电影热度。
谢兰生想,这样看看,可能真要遂他们愿了。
谢兰生虽不想输,可是他更加不想为了赌气糟蹋电影。勉强赶着一争高下是对电影的不负责,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谢兰生抿抿嘴唇,在内心里已经放弃。他手攥着外联制片选出来的几个棚子——有本地的,有外地的,犹豫不决,于是打电话给莘野,想听一听他的主意。
莘野知道摄影棚被消防部门检查的事,问:“什么时候改装好的?”
“三四天了。”谢兰生说,“本来想着,消防要能马上过来就不让你跟着操心了,解决了再说。你这阵子为了片子、为了影院已经够累了。”
“兰生,”莘野声音带着磁,说:“以后不论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啊……哦。”
“我这边有几个路子,先别急着定新棚子。”莘野又道,“我乘今晚的航班过去。一切等那时再说。”
“……嗯。”谢兰生说,“路上小心。”
“会的。”
…………
第二天,在莘野的安排之下,这个困境被解决了。
过程说来十分简单,简单到有讽刺意味。
莘野继父手里的hotels≈rerts刚刚开了度假酒店,还是一个溶洞酒店——大的溶洞当作大厅、餐厅,小的溶洞当作客房等等。这是当地重点项目,而且,因为“溶洞酒店”十分特殊,在消防上有些难度,hotels≈rerts的人与消防部门一直为此保持沟通、共同商量解决方案。
溶洞酒店已经开业,各方游客络绎不绝,24个房间据说已经预订到了明年四月。在宣传下,还有不少外省游客前往住宿随便旅游。现在,hotels≈rerts还在建设另外几个重点度假项目,与消防的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