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博捂着肩上的伤口,一剑将那北越士兵封喉,鲜血滴滴答答的从他指缝中渗出,他的唇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双方正打的难舍难分之时,却陡然听得北越那边响起鸣金收兵之声,北越的士兵眼见着如流水一般撤去。
夏侯召继续示意追击,众人皆以为是北越的阴谋规矩,不敢前进。奈何军令如山,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岂不知北越军营现在已经乱成一片,人人自危,心中惶恐,只因北越皇帝突然驾崩,群龙无首。
夏侯召是清楚的,若是掐算着日期,该是那皇帝毒发之时。陈贵妃难舍旧土,对北越皇帝恨意滔天,那香囊不是白白送的,里头正是放了要人命的毒药,若是整日佩戴,几日便可见效。
这一场战事打的格外酣畅淋漓,没了领帅的北越恍若一团散沙,被夏侯召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尽数歼灭。
剩下的残兵败勇意图奔袭回都城,却得到了皇城已封锁的消息。
北越皇宫之中严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公卿大夫都被集中到议政殿,不许离开半步,后宫妃嫔也被陈贵妃禁足,一言一行都有人严密看管。
不要说传信出去,就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陈贵妃,你究竟是要做什么?”皇后手脚颤抖的,不安的搓着佛珠,强作镇定,厉声质问陈贵妃。
“若是为你儿谋取皇位,你大可不必如此,陛下素来偏袒你,旨意本就是要立你儿为太子,不用担心旁人抢了去,只等陛下凯旋归来,便可宣读旨意,你若是做出逼宫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恐怕陛下也不会轻饶你的。”
消息封锁的严密,就连皇后都不知道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
陈贵妃嘴角勾出不屑的一笑,声音凉薄“太子?你当我稀罕?”
她上前勾起强作镇定的皇后的下颚,贴着她耳畔喃喃自言自语“你可知我为何始终不愿坐这皇后之位?”
皇后翕动了唇,却终究没有一句话。
“我是恶心!我若是成了皇后,便真正与他绑在一起,是他的妻子了,这是对我丈夫的不忠!他这样恶心的一个人,怎么值得我托付!”陈贵妃尖锐的指甲勾伤了皇后的脸颊,目眦欲裂道。
皇后浑身如筛糠一般的战栗起来,她以为陈贵妃平日里的冷傲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毕竟天下最尊贵男人的宠爱,又有哪个女人不会动心?
原来……原来,她真的不屑,甚至与陛下相处的每一日都无比的恶心厌恶。
“所以……所以,你想做什么?”皇后忽觉得喉咙干涩,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陈贵妃只是一笑,不再说一句话,决然的转身离开。
皇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哭又叫的匍匐在地上“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
八月底的时候,夏侯召率军一路行至北越都城,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阻碍。
北越的臣民都以为至少会稍微抵抗一下,没想到陈贵妃干脆命人开城门投降。
待到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一身粗布麻衣吊死在宫殿的悬梁上了,夏侯召想起陈贵妃写信中夹带的遗嘱。
“两界山的西坡有一棵梧桐树,树下有一座坟,将陈贵妃与墓中人合葬了吧。”夏侯召淡淡的吩咐底下人。
方副将奉命将人抬下来,亲自将她眼睛闭了,命人又抬走。
她既然想要干干净净的走,那便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