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则是说她会抽时间回家省亲的。
方才放了笔,将信用镇纸压在书案上风干,她便觉得有些疲惫,强撑着将信塞进信封,又用火漆封了,再交递给刘嬷嬷。
刘嬷嬷将信珍重的揣在怀里,见木宛童神色疲惫,不免担忧“夫人最近许是太过忧心,难免疲惫,趁着时候还早,不若再歇息一会儿。”
自夏侯召走了以后,所有的麻烦事儿都找上门来了。往常府里外头都忌惮着他,不敢轻易将这些事儿摆出来,如今他一走,那些人没了顾忌,可不就闹起来了。
还有一个个慕名前来想要投靠的门客,附近城池的知府送来的岁贡,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耗心耗神的,一个处理不好就要让夏侯召背上苛待的名声,所以木宛童举步皆慎。
木宛童恹恹的点头,刘嬷嬷这才替她散了头发,将她扶进内室小憩。刘嬷嬷将床帐子压了,出门后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栀子花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理的,这么久都不见衰败,香气浓郁袭人。雪白醇厚的花瓣亭亭俏立,树下扎了一架秋千,做工精致,是夏侯召亲自替木宛童扎的,上头落了几瓣花页。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夫人近日消瘦不少,忙碌起来,就连月信都不准了,她掐指一算,足足晚了四五天。
若是时间拖的再久,就要找府医瞧瞧,调理调理身子,女子月信不准可不是什么好事。
七月这一整个月都是晴天,直到八月都是艳阳高照,烈烈当空,灼烧的空气都扭曲滚烫,地面的砂砾像是放在火中炙烤过一般。
府里种的花草一个个蔫巴巴的,失去了五分的生机,若是再持续下去,恐怕就要枯黄烧着了。
刘嬷嬷掐算着日子,心中愈发焦急,夫人不但月信晚了将近一个月,今日又因天热,食欲也不振起来,什么都吃不下,面色也憔悴了。
栗栗这几日也因木宛童而情绪低落,今日却难得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嬷嬷。夫人想吃金糕,少放些砂糖,夫人说开胃,还有冰镇的酸梅汤,酸角糕都要!晚饭想吃樱桃ròu,还有糖醋里脊。”
刘嬷嬷听木宛童主动有想吃的东西了,恨不得跪谢神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双掌阖上念了声阿弥陀佛“这才对,若是再继续吃不下东西,身子恐怕就垮了。”
她忽的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搡了栗栗“你去!快去!把府医叫来给夫人诊脉!”
栗栗呆呆的愣了半刻,复而点头,小跑着去了。
刘嬷嬷心中忐忑,手打了门前挂着纱帘绕进了内室,可千万不能是她想的那般,将军如今不在府中,那样对夫人来说实在太辛苦了。
许是天热,木宛童气色不怎么好,房内虽放了冰扇,却依旧不耐的蹙眉,身旁丫头替她打扇,她整个人都是恹恹的,斜倚在榻上,微微阖眸。
一身水蓝色襦裙,香云纱的料子,轻薄飘逸,清爽的蓝色带着几分清凉,极为适合炎炎夏日,更衬得木宛童肤若新雪,眉目堪堪入画。
她除却腕子上的镯子,周身并无首饰,只用同色的丝带将发绑了,比起旁的夫人来,倒是异常清减,甚至有些han酸了,但人生的好看,就是披麻都好看,这一身在她身上反倒跟那天上的仙女儿一样超凡脱俗,不可亵渎。
“夫人,近日您身子爽利,老奴叫了府医来给您瞧瞧。”
木宛童生嫌麻烦,她自己身子自己清楚,不过就是苦夏,并无大碍,何必兴师动众,当即就拒绝了。
往常刘嬷嬷也就罢了,不会再劝,但这次不一样,她在木宛童身边费尽唇舌,恨不得将最后一滴唾液都说干,木宛童架不住她态度坚决,只得无奈的同意了。
她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最近睡得多了,反倒越来越疲倦“嬷嬷今日怎么突然这样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