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放在心上的,接过以后,随手就扔在了书桌上,沾灰了都没想到去碰一碰。
以前别人总说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和心痛。当时季淮还觉得矫情,可现在他却真切地尝到了这句话的滋味。
他现在心里疼,比刀扎在身上还要厉害。
求而不得,都是他的错。
梵音往他那儿走近几步,季淮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她,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艳艳……”
“这些星星折的真好看啊。”梵音从玻璃瓶中随便拿起一个,笑着和他说道。
原主已经死了,但她残留在这些东西上的爱意还在。
梵音自从心被剜了之后,就不太晓得情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
但通过触摸原主留下的这些东西,她依稀能感觉出那是一种强烈,炽热又义无反顾的感觉。
“真是可惜了。”梵音轻叹似地说了一句。
她声音有些小,季淮没有听清,仍充满希冀地问道:“艳艳,你说什么?”
梵音把手中的星星丢进瓶子里,唇边勾起一抹笑,如冬日的霜花,艳丽又冷冽,“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把这些扔了也好烧了也罢,反正再留着没什么用了。”
季淮身形剧烈地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说的没错,那个曾经爱他爱到骨子里,害羞却还是在他的要求下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吻他的女孩确实是不复存在了。
季景仲轰他走,冷漠地教训道:“花着我给的零花钱现在还想撬我墙角,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季淮,你说你除了喝酒玩闹还有什么本事?连一分钱都没有赚过还想追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被赶到门外,一直沉默的季淮脱口而出:“不就是钱吗,我可以自己创业。爸,从今天起,我不要你的钱了。”
季景仲稍微愣了一下。
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眉眼中透出的那几分矜傲和不逊之色,与他当年是有些相似的。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季景仲默了默,旋即应道:“好,那我如你所愿,从这一秒开始,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所有的信用卡都会被停掉。”
“好,停掉就停掉,我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够赚到钱!”
门被关上前,季淮还在外面大声地叫嚷,“艳艳,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自己的改变,你千万别被我爸骗着领了证,你等着我赚钱以后……”
厚重的防盗门将他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
季景仲心中一阵酸涩,面上却不显出什么。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梵音,郑重地开口问道:“你……”
顿了几下,他才接着问:“刚才季淮说的那番话,有没有让你产生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对他有没有一丝心动,甚至是有没有后悔?
但他又害怕听到一个令人害怕的答案。
季景仲这一生都是骄傲的,因为他有骄傲的资本。
金钱权力地位这三样东西,他很早就拥有了,可今天他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却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自卑之感。
这是来自不可抗拒不可逆转的年龄差距。
他儿子身上洋溢着的那种清纯年少的气息,他无论花多少钱都不能弥补。
季淮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连他都觉得十分般配。
“季叔叔,你说我要有什么感觉啊?”梵音笑得一派天真,像是完全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