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穆奚睁开眼,她本以为会彻夜无眠,然而末了竟迷迷糊糊睡着。
隐约梦见从前,她也该是和周雪昭一般,并不笃信爱。
有人说看小说就是为了图个开心,穆奚曾经就是信奉着“图开心”的一员,至于后来为何跌入狗血和渣男渣女的套路中不可自拔,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大抵是一种轰轰烈烈只存于书中,现实平淡,淡到匆匆来去,爱和眷恋转瞬即逝。
她照旧下楼,在已经熟悉的摊子上要了碗馄饨和白水,喝罢去地摊上随意淘来本话本子。
这与兔缘村的历史无关,仅是讲书生和山妖的露水情缘,山妖在窗户下露出一双灵通剔透的眼,说:“君在否?君在否?”
翻过这一页,穆奚听见楼下的喧哗声。
马蹄踏过石板,凌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她没有向外看。
她若是仅是路过这村子,或许会慨叹于打破它繁华热闹的西唐兵士,可兔缘村的形成本就阴谋重重,穆奚希望殷青能信守承诺。
可这必然是要见血。
店家小二在走廊里大喊,穆奚听不大懂他的方言,住店的纷纷探出头。
小二奔走在二楼的客房前,喊着出事啦抓人啦,又问不出个所以然,都缩回脑袋收拾起物件。
现在还轮不到穆奚出场,她得到的安排是在第二天时去往祝家,毕竟所有人里她与柳碧关系最近,殷青对祝家的策略是分开逐个击破,穆奚专门盯住柳碧。
街头忽传来呼喊。
“不好了——走水了——!”
“是祝村长家!”
穆奚愣住,还以为又回到沈家爆炸时的场景,她随着大伙下楼,只见不远处祝家的方向升起一缕烟。
但那烟也太小了吧!
见识过沈家的大爆炸,穆奚自认对起火啊震动啊都有免疫,她跑着向祝家去,只见祝家门口围了不少人,都被灵巫拦在门外,不能靠近。
穆奚费了好大劲才挤到前头,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议论。
“祝村长是犯了什么事啊?”
“别瞎说,我听跑出来的丫头讲,是他们自家放的火。”
“自家放的?”
“说是夫人忽然发了疯,要扫视他们。”
穆奚顾不得许多,插嘴问:“可是大夫人放火?”
周遭有人附和,“对对,祝公子的大夫人不是得疯病多年,如今这……”
“难能啊!”又有人道:“是二夫人!”
柳碧?!
穆奚冲到灵巫前,正能看见冷听荷的背影,她高声喊冷师父,冷听荷却不让灵巫给她放行,穆奚推开面前的灵巫大步朝冷听荷走去,冷听荷道:“丫头,你来干什么?”
“放火的是柳夫人?”穆奚不可置信,“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冷听荷看了眼穆奚,叹道:“算了,你随我来。”
她领着穆奚向里屋走去,柳碧瘫坐在一把梨花木倚内,鬓发散乱,脸上还有几抹灰痕。
冷听荷对穆奚解释说:“她在我们赶到前,就放火烧了周雪昭的庭院,她反锁房门,周雪昭还在屋内。”
柳碧闭上眼,两行泪顺着脸颊滚落,她清丽的脸蛋灰一块白一道,看着分外狼狈。
偏她再度睁开眼时,眼神却清明无比,她道:“与其让你们抓了她,倒不如我亲自动手,大蛊虫需火烧方死,如今你们的灵巫已无性命之虞。”
“周雪昭是祖蛊。”冷听荷眯起眼,“你为何现在才说?”
“因我本以为我们能这样过下去,再不济,也能过下去。”
柳碧站起身,抖了抖衣袖上的尘埃,“如今看来却是我痴愚,姐姐不得解脱,被奸人所利用……”
顿了顿,哽咽道:“一条残命罢了,倒不如早日了断。”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