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白知弦在场,他才忍住没有直接讥诮出声。他性子最是冷峻,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若是他遇上白家这等事,怕不是直接拔剑就砍上去了,哪能忍得半点委屈。
元沧海则想得更为深远,“……奇怪,柳潇潇刚带着孩子离开白家,魔教那边便立即收到了消息,这不合理。白德水知晓儿媳离去肯定比魔教要早,但他派出去的人手只寻到了柳潇潇随行人的尸骸,这说明魔教人袭击柳潇潇队伍的速度,比白德水还快,造成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可能。”
苏雪鹄立刻接住他的话,“白家有内应,或者白家这边藏有魔教的内应。”
这句话有双重意思,一是指白家人内藏有魔教卧底,二是指和白家关联的人中有卧底。
元沧海道:“这次的凶手是针对韩家而来的。”
“白德水虽然人品有些问题,但恩将仇报之事他是做不来的,也不可能对柳家作出报复之事。”
苏雪鹄说这句话时,凤重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对白德水严重嘲讽。
“白家若是有魔教卧底,对方万万不会只拿走和柳潇潇有关的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应是直接拿走攸关白家的大消息,给白家致命一击才对。故而白家本身有卧底的可能性极低。”
苏雪鹄接着论述道:“而第二种可能性,当时在白家的外人,还能接触到白家上层,消息灵通的,只有随着韩依伊过来的韩家之人。况且韩家和柳家有对立关系,与白家却是利益关系,完全符合卖消息给魔教而不伤及白家的条件。”
元沧海:“在韩依伊嫁进白家,扶正之前,韩家在左芜城只是一个依附其他世家的小家族,而在上次正魔大战之后,左芜城原本的世家势力大损,反倒是韩家依靠与白家的姻亲关系,后来居上,成为了左芜城新任城主,欣欣向荣。”
“这个简单,我们直接去找那个韩依伊,让她将内情说清楚。”
行动派的凤重明一想到就欲马上动身,打算直接威逼韩依伊说出当年真相,柳潇潇以及她之子的死亡,到底有没有韩家人插手,韩家是否和魔教人有所勾结,作出令正道不齿之事。
“等等!”苏雪鹄挥手拦住他,“你若对她武力相逼,直接动手,即使你是重霄剑派之人,白子墨肯定也要将你这等恶客逐出门去,后面的事情便不好办了。”
苏雪鹄一阻拦,凤重明立即就乖乖听话,不再冲动。
凤重明觉得紫娆重生或者复生以来,神态语气动作等习惯,某些方面越来越像大师姐了,虽然从前她俩在这方面就极其相似,相似到让凤重明一度认为,大师姐和紫娆是从小失散的双胞胎姐妹。
凤重明问:“那怎么办?”
“等。”苏雪鹄说出一个字,“如今最急的,可不是我们。”
这种智谋上的事情,元沧海一思考立即明白苏雪鹄之意,“韩依伊应当比我们还要着急,这一回出事的,可是她陪嫁带过来的大丫鬟,是她身边之人,若她内心有鬼,此刻应当惶惶不安,生怕罪魁祸首找上门来。”
苏雪鹄接着道:“除了韩依伊,幕后真凶也十分着急,他应是提前知晓了今日元沧海和白知弦要到白家了,于是提前对韩依伊的大丫鬟碧萼下了手,这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动手规律。若按照他之前行动手法,他应当将白府内韩家其他人杀光,才会动到韩依伊身边亲近之人,这亦是为了增加韩依伊的心理压力,让她在惊恐中看着身边有关系之人一个一个死去。”
凤重明不由皱眉,“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手法,过于恶毒了。”
“这正是凶手所追求的,他对韩依伊的恨刻骨崩心,故意这般折磨她。”苏雪鹄道,“另外,我们得去寻白子墨,弄清楚白家有哪些人知晓元沧海他们今天会到。而我和凤重明的到来,绝对出乎凶手意料,这对他以后动手更加不利。一旦他慌了心神,露出马脚,再次动手时,我们便可趁隙抓住他的踪迹。”
凤重明的剑意蓄势待发,凌霄剑已经迫不及待出鞘了。
元沧海道:“稍后我便传讯给门人,问询左芜城内韩家的消息,以及让他们去打听魔教最近的消息。”
想了想,元沧海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出了口,“……管家白鹤好像有点问题,我对他有异样的感应,他应该与此次云荆城异变息息相关,但又应该不是魔教卧底。”
元沧海预知先知的能力,苏雪鹄和凤重明都十分清楚,既然他都开了金口,那么白鹤肯定有问题。
苏雪鹄和凤重明对视了一眼,苏雪鹄对二人吩咐道:“既是如此,此后我们行动时,尽量避开白鹤,必要之时,便由一个人拖住他,让其他人去行事,以避开他之耳目。不过对方是白府管家,在白家势力根深蒂固,定然有自己人,但这个人数肯定不会多,以防止走漏消息。”
苏雪鹄立定行动基调后,三人便散去了,静待第二日的发展。
苏雪鹄本来就计划空闲之时去消化消化苗女记忆的,但依白家如今乱七八糟的现状,实在说不准那个凶手什么时候会动手,说不定趁着他们三人刚到白家,打个措手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