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姜看着嬴栎沧桑的面容,和斑白的两鬓。嬴栎还未过那而立之年,但是却已经寒霜浸染,斑白了两鬓。无姜轻轻抚着嬴栎的脸颊,她抚到嬴栎欷歔的胡茬,看着嬴栎哭道:“栎大哥你去哪了”
嬴栎伸展手臂,轻轻抱住无姜,说道:“姜儿,栎大哥哪儿都没去”
无姜在嬴栎怀里呜咽痛苦,过了许久才渐渐止住。她啜泣道:“若不是夫人和项王恐怕今生再难见到”嬴栎按住无姜的嘴唇,说道:“姜儿,能再
见到你已实属不易。这些话语万万不能再提。”
嬴栎眼圈一红,看着无姜苍白的脸颊,心中怜惜不已。嬴栎从怀中拿出拿出那支凤簪,放在无姜的手心之中,说道:“姜儿,你看看这支簪子。”
无姜没想到嬴栎会送给自己如此贵重的玉簪。她盯看着玉簪,不知如何是好。
嬴栎道:“姜儿,这支簪子,是赵国公主昔日所有。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所得。”
无姜回忆起当时在山阴的时候,两人窘迫无依。但是自己想要一支簪子的事,却一直被嬴栎记在心上。
无姜羞赧,一袭瀑发散落在肩膀一边。她道:“栎大哥,等安顿下来。我再把这支簪子戴给你看。”
嬴栎笑了笑,说道:“姜儿,一会我们离开荥阳。去赵国。”
无姜道:“为何要去赵国?”
嬴栎道:“井陉之战后,大将军已和张耳率军进入襄国,河北之大,大部为汉军所占。我就是从赵国而出,前来荥阳寻你。”
无姜道;“栎大哥,那我们如何去河北?荥阳已被楚军占领,怎能走脱?”
嬴栎将木椟交给无姜,说道:“这是季布所赠的出城文牍。有了它,就可以离开了。”
无姜道:“栎大哥,你且等等。”
嬴栎见无姜下了床铺,来到烛火之下,取了案上丝帛开始写字。嬴栎上前看了看,说道:“姜儿,这是留个虞姬的信么?”
无姜道:“栎大哥,虽然我忘了当晚在城外发生了何事,但是这几日来,的确是受夫人与项王收留。夫人待我极好,视我如同姊妹但是我不能留在楚营”
嬴栎心道:“为了我,姜儿情愿跟我离开”
无姜写完书信,叹道:“这些时日以来,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今夜能够见再见到栎大哥,想来,那些吃过的苦也是值得的”
嬴栎道:“姜儿,事不宜迟。季布要你我在寅时之前离开。”
无姜想了想,将卧室收拾干净,并把帛书留在案上,这才和嬴栎出了汉王府。
无姜身子还是十分虚弱。两人出了北门之后,原本要靠抄路前往黄河渡口。但是怎发现,城外已有人在马车上接应。两人上前一看,竟然是诸庆。
两人见到诸庆,均是又惊又喜。嬴栎根本没想到会在荥阳再与诸庆相遇。
诸庆见到两人并不诧异,他将马车交给嬴栎道:“子正,又见面了。”
嬴栎道:“离洲,今日重逢,你我竟然以如此身份相见。”
诸庆伸出右手,还是向以前那样,拍拍嬴栎的肩膀。说道:“我为季布将军的家臣,此事,还得由我来办才行。”
两人扶着无姜上了马车。诸庆说道:“子正,为兄知道你是汉将,为韩信麾下重臣。不过,今晚,你我尚是至交!”
诸庆从怀中拿出一只酒囊,拉开木塞,递给嬴栎道:“子正,和老哥哥喝了这袋烈酒!”
嬴栎接过皮囊,仰头一灌而下。诸庆见了,大笑道:“咸阳君的豪气,不减当年!”
嬴栎将皮囊交还,说道;“都尉,请。”
诸庆单手一接,将那剩余的烈酒尽数灌到喉中。末了,诸庆指着北方,说道:“咸阳君,此去夜渡黄河,向北便是修武,是韩信张耳驻军之地。今夜在此话别,他日你我,战场再见!”
嬴栎对着诸庆一拜,上了马车,和无姜一道往黄河驶去。
诸庆望着嬴栎的车马逐渐远去。回忆起在吴县和他携手杀敌的旧事,但想起将来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不免心中一阵落寞。
第二日,虞姬与侍女早早前来探视无姜。不想屋内空空如也。虞姬看到案上放着一卷丝帛,拆而视之,上曰:“民女无姜,身受项王与夫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无姜身处汉营久矣,今寅夜北归,渡涉黄河,远志当归。思量缘生,再叙姊妹之情。”
虞姬派人一问,果然在寅时的时候,有两人拿着季布的文牍出了北门。身边的侍女问道:“夫人,可要将此事告知项王?”
虞姬换换走出屋室,她看着初升的朝阳,轻轻说道:“燕儿,昨夜的来客,是咸阳君嬴栎。我和无姜的缘分至此,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