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点头道:“确实是有一处方孔。”
无姜查看了一番,问道:“长信侯,你可知道这木匣要用何物开启?”
赵桓道:“此物是恩公留于咸阳君,在下岂知其中之奥秘?”无姜伸出一指,在那槽处比划了一下,突然说道:“栎大哥,会不会是用到印玺?”
“印玺?”
嬴栎仔细看去,这因此方方正正,确实很像印玺的模样。
无姜想到先前嬴栎送给自己的长寿公主之印,立刻从脖颈上解下来。对准印槽,轻轻推入之。这时,三人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嬴栎伸手按住抽片,这一次运力,已是能够抽取
自如。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卷羊皮制成的帛书。
“是书信?”
嬴栎伸手取起阅之,甫一入眼,便是父亲那苍劲有力的熟悉字迹:
始皇三十七年,上疾益重。至沙丘,令中车府令掌符玺事赵高赐书长公子扶苏,定大事。高于长公子有隙,密约丞相李斯,少子胡亥,谋逆不轨。
嬴栎看罢,这短短六十字言,是父亲所记录发生在沙丘行宫的一件密事。嬴栎看到木匣之中还放置着一枚牍片。这枚牍片,是驻守禁宫的咸阳中尉军所有,是用于急件传书的标识。
嬴栎道:“这一卷帛书,本是要加急传往咸阳然而看此情形,帛书并未能够传回关中。”
“栎大哥,信上说了什么?”
“信上说,在沙丘行宫之中,始皇帝令赵高传诏太子扶苏返回咸阳,继承大位。然而,父亲发现了中车府令赵高与丞相李斯,少子胡亥密约,图谋不轨。”
嬴栎说到此事时神情异常平静。无姜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继承秦君之位的却是胡
亥啊。”
“二世登基一事,确实是一场阴谋。此事的真相君上早已查清。是那三人扣下了诏书,矫诏而发皇长子自杀,蒙恬将军被害。李斯在圣驾返回咸阳之后,利用矫诏,辅佐二世登基。”嬴栎叹息一声:“此事,父亲在沙丘行宫时早已察觉可惜可叹!”
嬴栎问道:“那么,足下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三年前,此物是你父亲派人送至秦王村,交托我养母赵夫人所保管。你父亲留有叮嘱,待到时机成熟,将此物送至关中,交给栎阳公族。只是他没料到的是,胡亥登基之后,会诛杀李斯,大杀公族,任用赵高为相。呵,嬴政的万世秦国,想不到,传位不过三代,便是旋踵即亡。”
“送至关中交给栎阳公族?父亲这封密信,是要我亲手开启。”
嬴栎已经明白,木匣设计有如此机关,非得用长寿公主印玺开启。而那枚掌握整出事件关键的印玺,正是留在嬴烁身边!
赵桓接着说道:“三年前,我与咸阳君不曾谋面,素不相识。一年前,诸侯联军攻入关中,咸阳君的诸班事迹传遍天下。其实更早之时,我便派遣王孙秫与足下接触。”
“王孙秫!”长信侯如此一言,顿时让嬴栎想起了当日刺杀赵高之时,王孙秫出现在咸阳城中的旧事。
“原来当日在内史府,监视我与阉党的王孙秫,就是长信侯所派!”
“咸阳君,若是没有《神农本草经》的纷争,想必你我也不会兵刃相向。可是谁能料到,这其中发生了种种祸事,最后反而让你我在如此险恶的局势之中相遇?”
嬴栎此刻,愈发感到一阵无力之感。这一年来自己在天南地北所经历的事情,冥冥之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操控着。他原以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意志于决心而行,却殊不知,最后自己历经艰辛,辗转万千,又重新落入到了长信侯所布下的棋局之中
“两位,看来各大派已经离开了。”赵桓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此时后方的暗门被人打开,端奴快步来到密室之中,扶着长信侯缓缓出了地窖。
出了馆舍,长信侯问道:“咸阳君,昨日的请求,可有决意?”
嬴栎握紧宝剑,说道:“我已是汉臣,绝无与足下协作之由。”
“咸阳君难道没想过要复兴秦国,完成秦王的遗愿?”
嬴栎这一次没有犹豫,他道:“此事,在下自有思量。”
“也罢”长信侯走到竹林入口,说道:“咸阳君的回答,在下倒也能够猜得到。不过,即使你我不举兵而进,赵国早晚也会被他国所灭。”
“此话怎讲?”
“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有项刘两家所左右。诸侯各国,不过是苟延残喘的附庸之辈罢了。若是项氏成为天下霸主,代赵等国也许还有生存之机。若是刘季获胜,以其之志,早晚也会翦灭诸侯各国。”
长信侯转过身来:“咸阳君,昨日我既然允你交还《归藏剑谱》,赵某决不食言。”他向端奴使了个眼色。端奴会意,带着两人来到林外的石案边上。只见端奴用力推开石案,弯腰对着正下方挖掘起来。
“剑谱就在这石案下面。”
长信侯站在端奴身后,注视着被逐渐挖开的泥坑。不一会,又是一只木盒被挖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