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敌,不失善策。嬴栎伏在峰上观察良久,直到双袖皆被浸湿,这才决定下得山去,从村子的西南面进入。
走了一阵,嬴栎已悄悄潜入秦王村。正如先前所探,村落之中安静地让人发怵。他站在暗中,自忖道:“丁忧是长信宫中的硬手,被擒之后,定然会被严密看守。可为何村中却没有半点迹象。”
嬴栎翻入一间泥屋,想要寻找线索。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屋外有轻微的走动之声。嬴
栎将身子一伏,左耳贴着泥墙探听。
这脚步声簌簌将近,嬴栎忽地纵身跃起,跳出屋舍。原来,来人发现了躲在屋中的嬴栎,一剑已刺入墙中。
嬴栎听到长剑刺破空气的颤声,明白对方已经察觉,索性跳出墙外,正面迎敌。
来者是一位身材瘦长的剑士,此人身着玄服,使一口森森泛光的利刃。嬴栎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见此人将剑收回,返身便朝自己砍来。
嬴栎侧身闪过,顺势抽出定秦剑刺去。剑士将兵刃下压,刺向嬴栎面目。嬴栎见他一上来就出杀招,念道:“来者不善!出手便是杀招。”嬴栎振奋精神,定秦剑自半空中挖空斩落,避开敌刃,直取首脑。
那剑客没见过这样的剑术,不待回招,便急急避开。嬴栎一步踏上,又跟着数剑追至。但见嬴栎剑法沉稳森严,一剑追着一剑绵绵而至。好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刀枪剑鼓,气势非凡。
那剑客似乎也没料到对方是如此硬手,接了数招,渐渐难以招架。嬴栎见准机会,忽地虎躯一转绕开对手,跟着长剑上抬横削,一招之下,削掉了对手的发冠。
剑士被嬴栎这一招击败,当真是猝不及防。也不再与之争斗,立刻朝村中奔去。嬴栎见
他临阵脱逃,亦提剑急追。怎料追至半路,忽地从两边杀出四名黑衣剑客。嬴栎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回剑阻挡,那奔逃者趁着四人阻截,早已不见了去向。嬴栎一时无法脱身,只得先行与四人交战。四名刺客武功平平,嬴栎本欲留下活口追查丁忧下落。然而不料四人却是死士,每次出招皆是同归于尽的搏命打法。
嬴栎有心回避,他虚晃一剑,纵身退出战圈。
四人见他退避,也不领情,依旧是将嬴栎围而攻之。嬴栎历经大小阵仗,无数次都被对手围剿逼迫,群起而攻之。此番四人不依不饶,急欲除掉嬴栎而后快。
嬴栎心道:“这些刺客受人指使,早就埋伏于此处,解救丁忧之事,莫非已经暴露”
想到此节,嬴栎意识到不能再作耽搁。他虽为武人,却不愿做无谓杀戮。然今夜走脱受困,不得以之下,只能与敌硬战了。
嬴栎摧劲疾发,剑招如狂风般扫来。四人抵挡不过,根本无法抵挡凌厉的归藏剑法。不出十招,四人便齐齐殒命,不敌身亡。
嬴栎击败四人,却也几乎力竭。他借着定秦勉力支撑,心道:“这四人不惜牺牲性命在此阻截,便是为了拖延时间。那玄衣剑客,到底是何人?”
他执剑向前而进,然而刚走几步,便觉得一阵晕眩。嬴栎身上的蚁毒还未去除干净,方才催动内力与敌交战,体内的毒素又开始增发。嬴栎定住心神,服下了黄石公所赠的解毒丹药,这才得以继续前行。
嬴栎来到先前赵萝与端奴所住的居室,他见四下无人。便推门而入。此时明月爬山山头,村外的雾气也终于散去。借着月色,嬴栎看到地上有一摊污黑的印记,周边的器皿悉数碎裂,这屋室之中可谓一片狼藉。
嬴栎缓缓蹲下,用剑尖挑出地上的泥屑,这其中的粉末状物,就是青龙化尸粉。
他回忆到:当日与王廉在此留宿,深夜之时,长信侯赵年与成武君丁忧曾来此拜会赵萝。第二日两人离开之后,赵萝被假托长信宫教徒的刺客所伤。
“若是五蠹谋反,那么刺客又是谁指派的?是孟舆还是徐慎”
嬴栎站在案边苦苦思索,然而此时全无头绪。他收起定秦剑,决意先行找到丁忧,再走下一步。
待步出门外,嬴栎望见武库方向突然升起一片火光。不知道何时,离自己数步开外,正站着一位健壮的大汉。
嬴栎按住剑柄,心下大为警惕。
那汉子对嬴栎抱拳一拜,说道:“小人周治,拜见咸阳君。”
嬴栎问道:“足下何人?为何来此?”
周治道:“小人为长武君麾下侍剑。奉主人之命,相邀公子。”
“徐慎?他在何处?”
周治侧身,恭敬地说道:“主人正在武库,还请公子前往一叙。”
嬴栎想了想,便道:“如此,还请足下先请。”
周治再拜,随后便带着嬴栎来到了秦王村武库。
两人来到门前,嬴栎突然见到这武库的大门已经焕然一新。先前这库门早已腐朽,如今却被人换上了一扇崭新的朱红木门。
周治推开大门,邀请道:“咸阳君请走这边。”
秦王村的武库,嬴栎是来过的。这库房共有两间。东西并排。他所得到的《韩弩设略》是埋在西首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