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道:“城中诸事,皆有法度。不能因为我等私事,坏了其中规矩。”他略略一思,突然说道:“若是雷公道在其背后主使,此人的毒术,就不得不多行防备!”
他在王廉耳畔附议道:“城中的水源,你派遣兵士守住。谨防雷公道暗中下毒。”
嬴栎方才想起了发生在吴县的惨事,心下大为不安。
那时,雷公道在县城的水源之中暗下毒药,城中百姓死伤无数。若非无姜在场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末了,嬴栎又和王离说道:“城中潜伏的歹人,是魔教使者。寻常人遇上,没有丝毫胜算。若是卫士们遇到可疑之人,切莫不可上前动手,以免无故牺牲。”
王廉得了命令,当即安排下去。
一行人回到都尉府,嬴栎又传来幕僚,写了榜文,让城中百姓留意食物水源,注意不洁之物。
第二日卯时,嬴栎带着一队护卫在城中各处水源之地排查。肤施城中有六处水井。嬴栎在每处水源旁边留下三名守卫看管。每过两个时辰便进行轮岗。然而嬴栎又放心不下,又找到附近的耆老与壮士,交代要是。
他只道都尉府在城中戒备,需旁户的百姓协助。老人家见到都尉亲来,当即答应协助。
不久,都尉府发榜贴出,百姓们在市集要道上见了榜文,一时议论纷纷。幸而嬴栎在城中威望极高,但有都尉府发榜告示,诸人皆有遵从。
到了午时,嬴栎见已到了与赵氏母子约定之时。他便将府中事物交于王廉,自取了定秦剑前往赵宅。
正当嬴栎走到半路,忽地听见一阵悲怆的哭泣之声。他驻足察之,却见到前方小巷之中,缓缓出现了一队送葬的人马。
嬴栎见状,立刻让出道来让队伍行进。他见到这队伍之中约有十来人。尽是男子。其中有四人抬着一副棺木走在中间,其余六人分成两队,前后三人护着灵柩朝嬴栎前来。
嬴栎往后再退数步。当队伍经过嬴栎身旁走到一半时,打头一人忽然跪倒在地,不住地对嬴栎磕头。一时间,送葬的队伍停在原地,十来人跪在这条狭小的矮巷之中,堵住了往来的通路。
嬴栎关切地问道:“这位兄台何事下跪?”
那人见到嬴栎涕泪交下,也不说话,只是上下磕头。嬴栎不解其意,便转而问另一人。那汉子瘦瘦小小,见嬴栎寻自己问话。忽然咧嘴一笑,指着那领路人道:“我这位朋友要向都尉讨要一样事物。”
“事物?”
嬴栎愕然,正回头时,忽然眼前寒光一闪,那引路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两把匕首,分别割向嬴栎左右两肋。这矮巷之中如今已没有可供嬴栎闪避的地方,四面八方皆被这群杀手所占据。情急之下,嬴栎也来不及抽取佩剑,下意识地伸出双掌格挡。
那头目见嬴栎出掌击向自己的双腕,怪叫一声,反跃到棺木之上。嬴栎这一掌没有击中,他身边的那矮个忽然一拳击破棺木,嗖得一声取出一柄短刀。从侧面砍向嬴栎。
嬴栎霎时收掌。然而这一下终究是慢了半截,他的左手已被短刀割伤。
这一下,这送葬队伍里的男子纷纷从棺木之中取出兵刃,将嬴栎团团围住。
嬴栎只觉得左手一热,被短刀割开的手背忽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剧痛之感。嬴栎低头一见,自己的左手竟发红发紫,连伤口上的鲜血都已经开始慢慢变黑。
嬴栎即刻点住左手手腕上的穴道。止住鲜血。那头目见嬴栎这一手点穴功夫,说道:“嬴栎,你功夫虽好。可是无论如何抵挡不知这蚀蚁穿心散的。”
“蚀蚁穿心散?”
那头目道:“这毒散乃是我家先生之绝学。中此毒者,若无解药,五日之内必定毒发。届时,毒入心肺,如万蚁噬骨,苦不堪言。熬受不住的,只能自绝心脉而亡!”
他盯着嬴栎的左手,又道:“先生尝言,足下乃是关中一等一的剑客,擅长左手用剑。如今我兄弟伤了你的皮肉,再过不
了多久,你那左手就会麻痹无力,无法举剑。而这刀头上的毒粉,也会顺着你血液流入周身。就算你武功再高点住穴道,也不过是阻缓毒血攻心,拖延时日罢了。嬴栎,你已不能用剑,还不束手就擒?”
嬴栎手上中了剧毒,果然如那头目所言,五指开始出现麻痹沉重之感。嬴栎心下砰砰乱跳。刚才一时不察,为小人所害。眼下急需寻找对策。
嬴栎撕下左腕一截衣袖,裹住伤口。众杀手见他右手拔剑,使了个剑诀,竟屹立在巷中没有一丝惧色。
嬴栎道:“你们抵不过我这柄定秦剑,就有毒物害我!说,是何人指示尔等前来!”
头目冷笑一声,和众人说道:“都尉还要负隅顽抗?说出来也无妨。我等兄弟三人,便是毒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