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道:“兵法有云,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我军虽然击退贼军,但是一场惨胜。能够分兵击破贼寇已然是我军之极限
。剩下残军之扫荡,就交给李必等人吧。”
王陆两人听了,略有所思。又听嬴栎道:“匈奴残余,应当是从桑野回军,这一路有李必把守。所率之精骑,正适合用于追击。”
陆涉问:“都尉,那代王谷一路兵马如何处置?”
嬴栎道:“吾已派哨骑前去传令,命骆甲即刻返回肤施,接替城中守备。”
且说乌屠带着残兵从桑野方向败退,大军刚过土山,正欲休整再走。不知从哪听得一声巨大的鼓声,那土山背后一阵烟尘卷起,杀出一彪精骑!
匈奴诸将大惊失色,不想在此处还竟有汉国的伏兵!但见土山上的汉军骑兵少说也有千人,这彪人马衣甲鲜明,刀剑锋利,在初升的旭日映照下尤为彪悍。
李必策马立与山披之上,望见匈奴兵马旌旗不整,队伍散乱,旋即指挥骑兵突进截杀。
乌屠吃过一次嬴栎的暗亏,此番再次遭遇伏兵,不敢恋战,拨马便走。匈奴残军跟着乌屠一路溃逃,不能抵御又是被杀大半。李必在后急追数十里,方才收住大军,取胜而归。
李必带着一路上缴获的物资凯旋,进见嬴栎。当日午时,各部人马悉数回城。清点损失,嬴栎的亲卫锐士营牺牲最大,几乎不成建制。吕马童、骆甲两路军马未有折损。剩下李必、王
廉、陆涉等部,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失。
嬴栎在瓮城之中召集众将,下了一道大胆的命令:“乌屠数战败数,贼军主力元气大伤。趁此之机,本尉欲重新整顿车骑,再袭桑野。”
在场众人大吃一惊,吕马童谏道:“都尉,士卒久战,兵马器械均有损失。都尉既为守城大将,眼下应当抚恤死伤,安定民心。不宜再出兵攻打匈奴。待我军休养生息,方可再议出兵之策。”
嬴栎道:“城中守城之兵,算上可战之骑士,车兵,还有三千多人马。匈奴在此劫掠已久,百姓多受其害。此番贼军来袭,被我军两度重创。正是士气低落军心涣散之际。此时出兵,正可一鼓作气而攻之,收复桑野!”
吕马童又谏:“乌屠此人浸染中原教化,若是此番回营固守而待,都尉当如何应对?”
嬴栎道:“本尉已查探过桑野之地形。根据殷堪所留之地图,桑野大营四面皆是水草之地,贼军无险可守。吾意已决,今日定要拿下桑野!”
嬴栎续道:“桑野县往北,便是雁门郡。攻下桑野之后,进可北击雁门,退可南下固守肤施。此为两郡连结之重地,乌屠长期占据此地,已成我军的肘腋之患。若想肤施百姓安定生产,恢复生息,此县必定要为我军收复!决不能落入戎狄之手!
”
众将听了嬴栎的分析,再无劝谏。
李必道:“都尉既然要出兵追击,末将愿随都尉同往!”
嬴栎道:“李校尉,此战仍旧有本尉先行出击。你且率领骑兵殿后。”
他下令车骑兵马重新整顿,得精锐两千。王廉将城中余留的弓箭尽数补充于嬴栎。
半个时辰之后,大军奔出肤施,冲往桑野。嬴栎派出了城中最后的一部分战车,约有百乘,其余两千多骑兵,几乎都是从骆甲部所调集而来。这两千精兵配备了城中最好的弓箭,最锋利的长戈,以及最好的骑士与驭手。
两千精锐长途奔袭,不出一个时辰,车骑兵马便已抵达桑野。李必道:“都尉,前方就是匈奴大营。”
嬴栎停下全军,先派出斥候探哨。他对李必道:“传令全军就地等待,听我号令出发。”
少顷,派出去的斥候回报:“匈奴部中正在迁徙牛羊,拔营整顿,有撤出桑野的迹象。”
李必赞叹道:“都尉料事如神,匈奴果然没有防备!”
嬴栎道:“骑兵虽利,然非我军硬仗之先选。待本尉车兵先行突入,你再率兵马冲击敌营。”
秦汉之际,马镫还未发明出来。彼时的骑兵尚不能如后世那
般作为军中重兵之用。此时的骑兵军马,多担追击,侦查,掩护之职。
此番前来戍守上郡的北地军,其中的骑兵多练齐射。真正作为这支队伍主力的,还是由关中子弟组成的锐士营。
李必道:“都尉,何不让末将先率领骑兵冲阵,那乌屠稽善没有防备,我部先冲入大营,都尉再率车乘支援!”
嬴栎见他一心求战,遂应允道:“校尉定要小心。匈奴一部还有相当数量的残兵。不可大意。”
李必抽出佩剑,说道:“不破此营,末将提头来见!”
说罢,李必翻身上马,举起虎旗,对着远处的匈奴大营说道:“同袍们,聚歼胡奴!为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报仇!”
李必将虎旗一落,两千精锐骑兵立刻拉起长弓,向匈奴大营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