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道:“巨鹿之战,末将对军中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彼时我身在咸阳,待得到消息时,章邯已经投降于楚军。司马欣等人到底做了什么,促使章邯投敌”
韩信想了想,说道:“也罢,此事还得子正出面与章邯详谈
。吾立刻传令前线,攻城之时莫伤章邯性命,劝降为上。”
嬴栎再三拜谢。其实,嬴栎更多是为王廉所思虑。王离在与楚军交战之中下落不明。或许,章邯能够告诉嬴栎关于那一日九原军营内所发生的大事。
韩信道:“子正,汉王已经将你的军马归入我部统辖。从今往后,你随我行事,共同进退。”韩信拿出一枚虎符,交给嬴栎道:“此虎符,名为栎阳虎符,由你保管贮藏。专门调遣那一千步卒与骑兵。”
嬴栎郑重地接过虎符,他喃喃自语道:“栎阳虎符”
韩信笑道:“这虎符是新了些,是汉王特命本将为你铸造。从今往后,你大可随意调动这支军马。北境的守备,就系于子正你的身上了。”
嬴栎心道:“我投身汉营,实为华夏。就暂且接受此符,对抗外敌。”
韩信道:“子正,这几日你且将所募兵士登记在册,编入军籍。与李必,骆甲二人共同行事。”
“诺!”
嬴栎接受了韩信的将令,与李必,骆甲二将专心训练士卒。
等待着北地郡的传报。
正如韩信所谋划,不久前线传来捷报,信成君郦商率兵击败了退守在陇西、北地一带的雍国残军。其主帅章平被俘,北地宣告平定。
关中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嬴栎筹备率军北上的任务也即将完成。由于这一支部队会被派往边境镇守关塞,故而军中多称其为‘北军’。嬴栎得到了韩信的支持,无论是粮草,兵甲,军械,皆已登记整备完全,只待汉王下令,即刻进发上郡。
白日里,嬴栎与李必,骆甲等人操练兵士;夜时,又与韩信研习兵法,探讨行军布阵之术。在韩信面前,嬴栎时常感叹年少时弃文习武,以致如今学无所成。
韩信倒是不以为然,他认为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世间万事,不可能做到万事皆如人意。倒是他自己,对于嬴栎的剑术大为欣赏。
某日,嬴栎谈到西楚霸王项籍,问及韩信在楚军时的旧事。
韩信从军已有三年,他最早追随的是楚国武信君项梁,也就是如今西楚霸王项籍的叔父。项梁战死定陶之后,韩信又归入项籍麾下。他经历过楚军两任大将。故而韩信深谙项氏叔侄的用兵之道。
韩信如今虽然在汉国为将,但是出于武者的天性,于军事之上,韩信并不吝啬对项籍的褒美与赞赏。
韩信谈到项籍的用兵之法,言道:“项氏用兵,因势而动,动若风雷。一人一兵,以正守,以奇夺。尉缭子曰,‘破军杀将,乘闉发机,溃众夺地,成功乃还,此力胜也’。所谓正兵贵先,项氏治军有方,统御有策,故士卒皆效其死力也。”
韩信接着论其兵法之中的“势”,他道:“兵无常势,兵家善战者,求之于势,不在与人。项籍破章邯,盖因王离不为章邯所亲,二者各怀异心也。王离受困,章邯不能戮力而救。再者,章邯受赵高加害,司马欣,董翳而裹挟,危若叠卵。故而秦军失势。楚军力战之,若水泻于瀑,势不可挡,故而一战大破之。”
嬴栎并未与项籍真正地在战场上有过交手。但是想起秦军在钜鹿之战中的惨败,不免心有余悸。
韩信作为楚营之中的执戟郎中,对项籍的熟悉,远超他人。这样,也让嬴栎心中留下了巨大的疑问,如今天下之间,能与项籍正面对抗的人,又能有多少?
这一年四月,汉王刘季做出了一项惊人的决意:汉军即将集结常山王张耳,韩王韩信(为作与大将军韩信之区别,后世称
其为韩王信),魏王魏豹,以及司马卬,司马欣,董翳等各路诸侯兵马,攻击楚国国都,彭城,意图一举击灭西楚政权。
为了免除东进的后顾之忧,汉王决意出兵防备一直来在北方骚扰劫掠的匈奴骑兵。在韩信的争取之下,汉王终于同意让嬴栎带兵北上,经北地郡,负责北方与匈奴的战事。
临行之时,汉王重新作出了一系列人事的变动,其中,丞相萧何负责镇守关中,主持王国政务;大将军韩信,重新得到兵权,全权负责围困章邯的废丘之战;故韩国丞相张良,作为汉王之臂膀,随军出征,为军师;故秦咸阳卫尉嬴栎,统帅由关中子弟所组成的“北军”前往河套上郡一代,防备并阻截即将南下的匈奴大军。
由于对嬴栎的不信任,汉王特意在嬴栎的北军军中,安排了吕马童担任骑将。表面上是与李必,骆甲一样,成为了嬴栎的副将;实则,却是汉王安插在咸阳君身边的眼线。
吕马童投入汉军军中久矣,受汉王恩惠与赏识,多历战功。颇得赏识。此番安排吕马童混入北军军中,一来为了监视嬴栎,二来,也是汉王用于笼络关中秦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