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熊叹了一声,无奈之下只得收拾了兵刃退回。只听他恨言道:“老贼害我同袍,这笔血债早晚也要向他讨回!”
嬴栎上前宽慰道:“子成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蔡吾道:“子成,方才听你所言,这附近有一处汉军营地?”
申熊望了望前方,遂带着两人往前而去。走了几里来到营地之处,此处遍布打斗之痕迹。但见满地死尸,近乎三十多具。其中大部分尸首都是面目漆黑,口鼻出血,死状极其惨烈。
嬴栎定了定心神,发现地上还有几面破损的战旗。嬴栎拾起来一看,却看不出是何方的旗帜。
嬴栎大起疑窦,他看着这些尸首,问之,申熊乃曰:“这些兵士都是从武关秘密出动的轻兵,隶属于王吸,薛欧二将。数日之前,两人的部队在阳夏遇到楚军阻击,死伤惨重。这一队人马,是从阳夏撤出,准备进入南阳投奔王陵。我受了公子之托,前来与兵士们汇合,不料晚来一步,他们遭到长信宫的伏兵袭击”嬴栎道:“张良也知道王薛二人密出武
关之事?”
申熊道:“公子一直与汉王有书信往来。那二人率兵是为了潜入沛县迎回汉王宗族家眷。但是如今却已经是事迹败露了。”他想了想,问嬴栎:“倒是咸阳君为何也知道此事?”
嬴栎道:“此事我已从黄石门下所知。我等一行,正要沿经此道返回关中。”
三人离开战场,内心戚戚。不久,无姜等三人前来汇合。申熊朝三人致意,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无姜心下戚戚,说道:“雷公道阴魂不散,这次又与汉军作对害了这么多性命。”
“孙姑娘,此事与诸位无关。回到关中,申某一人承担便是。”说罢,申熊又抱拳说道:“蔡兄,今日多有相助了。”
蔡吾淡去此事,并不多言。
这时候,嬴栎谈起韩王之死与张良的下落。申熊道:“公子已经逃离故地,确实是要投奔汉王。”
申熊将发生在阳翟的大事告知于嬴栎。
申熊道:“在下从吴县离开之后,就立刻赶回阳翟面见公子。怎知门人来报,公子与王上皆已被楚军迁至彭城。而韩王成则被项氏剥夺了王号,降为壤侯,不久就被项籍杀害。原先的
颍川郡也被纳入了楚国的领土。”
“子成可是去了彭城?”嬴栎问到。
申熊道:“正是,我马不停蹄赴往彭城,正好赶上楚军清洗韩国宗族以及外姓大臣。张公子乃是韩国丞相,公子又与汉王交好,更是被视为眼中之钉。在韩国宗族的掩护之下,我杀入彭城大狱,救出了公子。我二人回道阳翟,复又解救了一批大臣,这才逃出颍川。”
嬴栎恍然大悟道:“原来在彭城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数日之前,张良的师兄蔡吾曾传书阳翟,接到回信之后,难怪在信中张良告诫我等不要前去阳翟与之会面,而是要去关中汇合。”
申熊道:“传信是公子所书,前往关中会面,的确是万全之策。”
嬴栎道:“子成,张良此时身在何处?”
申熊算了算时日,说道:“若是一路顺畅,公子与侍卫们应该到达洛阳了。”
嬴栎道:“若是从洛阳进入关中,也不过一月的路程。”
眼下正值秋分,张良若是行路顺利,应当在十月抵达关中了。
虞桕问起方才的战事:“看着情形,长信宫与汉军有交战?难道与楚军联合了?”
“虞姑娘,此事究竟如何,在下也是不知。不过听雷公道所言,长信宫的确是冲着汉军来的。”申熊言毕,又建议众人赶紧离开此地。一行人原本就要防备着这一带的楚军人马,现在又有长信宫杀手忽然出现,再迟滞原地,恐有不测。
申熊道;“公子已经在前往洛阳的路上。此处乃是苦县境地,我等向北,途径睢阳,外黄,再经洛阳入关中。”
蔡吾道:“唔,这几处都是楚国大县重镇,长信宫未必敢暗中下手偷袭。”
嬴栎亦和无姜说道:“子成的提议可以绕过楚军之兵锋,睢阳外黄还未受到战事影响,经此二县进入洛阳,就可避免无谓之战。”
众人没有异议,按照申熊所引,一行人稍作整顿,当即取道外黄,前往雒阳。
按着申熊所指示的线路,五人从汉元年九月自苦县出发,申熊传出飞书,报之于张良。
一行人跋山涉水,从下邳始发横穿中原魏国之地,接着在汉二年十月进入洛阳,十一月进入关中。终于在当月下旬,进入
了函谷关。
自此,距离嬴栎离开故国,到今日再次返回关中,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的时光了。
申熊向函谷关的守门兵士出示了过关所用的传。所谓传者,简牍也。简牍上表明了申熊的身份,他是韩国丞相府的近卫郎。
守关兵士见了简牍,当即不敢怠慢,禀报道:“申侍卫,成信侯已在上月抵达关中。如今身在栎阳,为汉王掌机军要。”
“成信侯?可是张良。”嬴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