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退散,屏障已消,土地收了法术,整个寝殿只在表面受到火燎而焦黑,内里完好无损。
“多谢土地神相助,仕林才保得性命。”
“文曲星君无须多谢,小神也是受令堂所托,特地来此。”
“我母亲?”
“正是。”仕林听闻,内心微颤。不知有多久未见到天上双亲,此时竟然还能得到庇佑,显然母亲对他的心思和行为是了如指掌的,自己的所作所为正令家人担忧了,所幸的是在人间非孤立无援。
“提起我母亲,真是惭愧。作为儿子,未尽半点孝道,反令她操心。”
“即使得道,可母子连心也难阻隔,星君不必介怀。”
“若他日您见到我母亲,请代为转达不孝子仕林对她与我父亲的挂念,多谢了。”
“不必小神转达,你们母子,很快就会相见的。”
“这……是真的吗?”
“嗯。”土地捻着胡子,悠悠的点头。
“眼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星君请说,小神定当效劳。”
“我曾经的同窗,因救我而死,可我现在却无法把他送回故里,想让他在此入土为安,但又出不去,您可有法子?”仕林手指木柜,张世杰所在的方位。
“这个容易,就交给我吧。”说着,土地一手摊开,掌上泛起了黄光,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小木盒。他打开了盖子,另一手摇晃着召唤起来。”
“来~来~来。”只见盒内白光泛起,仕林看后大吃一惊。张世杰的尸体已安然的躺在了里面,土地将之收于袖中。
“多谢您了。”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望去……
“王爷你看,王府被烧了。”此时,完颜济率兵返回了府邸,却见黑漆漆一片残垣断壁,昨日新居已不复存在。
“公主!公主!”完颜济冲到门前,突见门上落锁,一碰便烫了手,顾不得疼痛,一剑劈下了锁,对着被烧得只剩框架的门提脚踹开。
“公主,你在哪里?”点亮屋内,除了满地的残箭,里里外外不见人影。
“王爷,你看。”扎隆将火把照亮一处地面,一大滩的血迹赫然醒目,完颜济用手沾了一点放置鼻间,顿时心里七上八下,双腿有些无力。
“王爷,难道娘娘……”话未完,已遭狠狠一记怒视,扎隆闭了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末将是想说,难道娘娘已被人救走?”完颜济复又看着他,像是找到了一线曙光。
“说下去。”
“回王爷,府内前院乃至房门都已被烧毁,可见火势不小,从地上的箭来看,并非我军所有,是有人故意放火。又放箭又引火,来者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斩草除根。娘娘手无缚鸡之力,门窗都被堵死,按理说,不可能逃脱,但屋内确实没有任何尸体,只有血迹。王爷再看那边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末将能断定,娘娘可能被人救走,血迹也许也是其他人留下的,王爷不要过于担心,娘娘此刻应该是平安的。”扎隆分析道,心里起了很大的疑惑,完颜济看着破窗,一语未发。狼子般的目光搜索到梳妆台上一叠白绫,竟然收藏此物,她是想要自行了断吗?踱步过去,又是那枚翡翠簪子,冷冷的被弃,自新婚之夜见到后,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事出突然,否则何以漏下这珍贵之物呢?完颜济拿起玉簪,反复打量,耳边扎隆仍在回禀着。
“奇怪的是,屋外的火势如此之大,屋内却并无任何被烧的痕迹,即使立刻救火,也来不及啊,实在奇怪。”
“人没伤到就好,难不成要把本王的府邸烧个一干二净,你才觉得符合常理吗?”
“王爷息怒,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觉得这火来得怪异。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逢凶化吉,还请王爷宽心。”
“什么中原豪杰,简直是一群无耻之徒,胆敢糊弄本王,烧我的王府,抢我的女人。殊不知,宋朝气数将尽,既然自己找死,休怪我绝你后路。”完颜济收起簪子,拾了地上的箭,猛地折断,弑人神色重现,拔出佩剑,率领扎隆冲出了寝室。
离云海山关口三里远,五更峰脚下,翻过山头,就是宋界官道。贫瘠的荒原上,人烟稀少,唯有一座空木屋是猎户的住所,未到狩猎季,主人不在。宝山在叩门许久无人应答后,便推门而入。
“没人啊?”一间茅屋,除了地上有些干柴,墙上挂着弓箭,角落处有张简陋的床铺以外,四壁空空。
“奇怪,我的飞刀就落在这里,按理说一定有什么原因,怎么就是一间空屋子呢?”他与固安一起寻找仕林,路上为躲避金兵而走散,正迷路之际,怀中的飞镖闪着绿光突然腾空而出,宝山策马一路追随,便到了此处。
“师傅,是您指引我来的吗?为何什么也没有,到底是何用意呢?”宝山双手抱拳,对着天空发问。傻站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回应,正要离开时,却见地上的飞镖又闪起绿光,忽而又灭了。
“师傅是让宝山等在此地吗?”绿光又闪烁。
“是,宝山遵命。”抽回了跨出去的脚,捡起了飞镖,他坐在床铺上等待。
“仕林,愿天保佑你。”紫竹林修云洞内,正打坐的小青闭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