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都是骗子。该死,全部都该死!”
这一次昏迷的绿乔不像上次那么安逸,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流恋和叶少爷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望向了沧澜。
“你不是去堵她了么?怎么还掉水里了?”
流恋被这一串莫名其妙的事情弄懵了,也不知道该从哪问起。想了想,便拿沧澜先开了刀。
沧澜多无辜啊,也想了想,老实交代道:“我也不知道啊。她跑到河边看到我的时候,就好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喊我什么河神大人,还说让我救救阿阮。说的不清不楚的,我也没听明白。正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她就跳下河去了。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唔…”流恋陷入沉思,脑袋一团浆糊。实在想不出来了,便眨巴着眼又望向了叶少爷。
叶晋渊眉梢一挑,开口道:“不清不楚,那我们就来理一理呗。首先,绿乔说的
他们该死,他们,指的是谁?为什么该死?其次,绿乔让沧澜救救阿阮,阿阮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是要救?怎么救?最后,她为什么要跳河?以及月牙河里为什么会有咒印?”
流恋拍了拍手,示意他继续。叶晋渊拿起桌上茶杯倒满水。然后用食指蘸了蘸,在桌上写了个阮字,然后围绕着画了个圈。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一直认为,整件事情的开端,都在阿阮的身上。现如今,就更加的确定了。其实想理清这些问题并不难,单凭猜测都能理解出大概了。首先很明显,绿乔口中的他们,就是当年和她大哥洛河一起出去猎杀狼群的那些人。至于他们为什么该死?我想,应该是与阿阮失踪一事有关。那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我就不太清楚。”
“其次,在茫茫沙漠里失踪的人,生存的几率几乎为零。洛河坚持寻找,多半是心中执念太深放不下。而绿乔让沧澜救阿阮,这里且不谈阿阮到底是死是活,就单单这一句话,就能说明,绿乔是知道阿阮在哪里的。至少,她知道的,一定比她大哥洛河要多。也就是说,她明知道洛河在苦苦寻找阿阮,却依然对他有所隐瞒。这其中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猜,这还是跟阿阮为什么会失踪有关。”
“所以这些全部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当年跟洛河一起出去猎杀狼群的那些人,不知因为何事或者也可以说,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导致阿阮失踪了。而这件事,恰巧偏
偏被绿乔知道了。绿乔因为某种原因,没敢说出来。一方面瞒着她哥,一方面不知道从哪弄了朵奇怪的花,不惜以自己的鲜血喂食。目的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答案,应该就在月牙河里。”
叶少爷的话说完了,流恋脑子转得飞快,等里理解透彻了,猛地一拍桌子道:“善了个哉,敢情阿阮是给那几个王八羔子弄死的?”
叶晋渊不认可也没否认,打着太极道:“这话我可没说,我只是觉得他们几个必然脱不了干系罢了。再说了,阿阮也不一定死了啊,绿乔不是还让沧澜救她来着。”
流恋是个急脾气,最烦这种吊人胃口的事情了。本来这件事已经拖了她好些时日,几乎磨光了耐性。这会儿小冤家给她分析出了一大半,但关键的几个点仍然不清楚。她走到床边,盯着昏迷的绿乔满是无语。想了想,唤来沧澜道:“把她弄醒,立刻马上。”
沧澜丝毫不含糊,说下手就下手。宽阔的手掌往那绿乔头上一按,没过一会儿,妹子就苏醒了。
绿乔睁开眼尚没缓过神,就见流恋把她拉起身,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是继续跟我装疯卖傻,继续只字不言,继续装死到底。我就把你哥找回来,直接把他往月牙河一扔,然后你想干嘛就干嘛,继续喂你的花,还是继续装你的傻都随便你,老子再也不管了。
”
绿乔神情恍惚,片刻后双手捂着脸,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见此情景,流恋刚刚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怂了。
“哎,别哭啊。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哪能真干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啊。这不是缓和气氛来的嘛,哎哟,你别哭了。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再不然,给你表演个杂技也行啊。胸口碎大石什么的,你叶哥哥特别在行。”
“…”
叶少爷无辜中枪,满脑门黑线。见绿乔还在哭,眉头一蹙,严肃道:“你伤心难过还可以流泪。可你阿阮姐姐呢?你哥呢?一个是不知去向,一个是眼泪只能往自己心里流。你要真难过,为何隐瞒真相一直不肯说?”
听叶晋渊这么一说,绿乔渐渐平息下来。停顿片刻后,哽咽道:“阿阮姐姐不是失踪,是被人害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可是我不敢说,我怕他们连我和哥哥也会一并害死。”
叶晋渊垂眸,幽幽道:“你说的他们,可是指当年随你哥哥一起出去猎杀狼群的那些人?”
“就是他们!”绿乔双手握紧,恨的咬牙切齿。
都是一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当年我哥哥为了保护村民,提出要去猎杀附近的狼群。他们几个是自告奋勇的,我哥哥当时还很欣慰。本来我和阿阮姐姐在家等候,可见他们迟迟不归,阿阮姐姐放心不下,就决定出去找他们。就这样,在不久后,他们终于回来了,可我没有见到我哥哥还有阿阮姐姐。我就向他们打听我哥的下落,当时并没有提到阿阮姐姐。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言,一脸忧伤的样子。最后被我逼急了,他们就说,狼群凶猛,我哥为了保护他们,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与狼群周全。所以…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开始我是深信不疑的。我哥向来英勇仗义,又是此次事件的带头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可就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夜里,我还一个人在屋里哭泣,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竟是我哥和阿阮姐姐。那时候,我哥满身是血,已经重伤昏迷。阿阮姐姐背着他,看起来狼狈不堪。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扶他们进屋,问阿阮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阿阮姐姐就说,我哥为了救人,腿被咬伤了。那些人胆小怕事,为了逃命,竟把我哥一个人丢下不管,自己跑了。好在她及时赶到,才救下我哥,背着他回来。
然后我就去找大夫给我哥治伤。第二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那些人自然也来了,我一眼就瞧见他们做贼心虚的样,每一个都脸色惨白的。阿阮姐姐没告诉村民们事
实真相,就照着之前那些人所说的稍稍编造了一下。一来,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二来,那些人本质也并不坏,危难来临存了私心,也是人之常情。阿阮姐姐本就是心善,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哥哥没事,就不要太追究了。谁曾想,就是因为她的心善,却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哥哥一直昏迷不醒,期间都是阿阮姐姐在照顾。有一天她出去拿药,让我先照顾我哥。可我等到日头西落,都没有见她回来。或许是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那一天我眼皮子直跳。可又不能丢下我哥不管,所以一直就静静等着。
后来,天都黑了,阿阮姐姐还是没有回来。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想着暂时离开我哥这边也不会有事,就锁了门出去找阿阮姐姐了。可当我一出门,就听见了脚步声。轻重不一,不是一个人的步子。我回头望去,就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抬着什么东西往月牙河那边走去。似乎是做贼心虚,加上天色漆黑,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我。
鬼使神差的,我大着胆子跟了过去。你们猜我瞧见了什么?呵~鬼祟的,就是那几人。他们抬着的,居然是阿阮姐姐。我躲在角落,亲眼见着他们把阿阮姐姐扔下了月牙河。我吓坏了,捂着嘴根本不敢出声。后来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反正整个人都在哆嗦。我知道他们既然杀了阿阮姐姐,必定连我和哥哥都不会放过。正在恐惧着该怎么办
时,哥哥醒了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苦笑,哥哥的记忆停留在了出发去猎杀狼群,之后的全都忘记了。他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他怎么会在家里?不是应该去杀狼的么?我无言以对,想着哥哥要是知道事情真相,必定会找那些人算帐。到时候别说报仇,恐怕哥哥的小命都会没了。于是我就犯了傻,把之前阿阮姐姐编造的那一段说给了他听。然后哥哥就问我,阿阮呢?我就告诉他,阿阮姐姐见你一直没有回来很担心,出去找你了。哥哥信了,没有丝毫怀疑。
至此,我的谎言保全了我和哥哥的性命。那些人见我哥哥整天没日没夜的出去寻找阿阮姐姐,深信他是失了忆,也算是对我们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