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孙茹还静静的站在父亲的灵柩前,手抚棺盖,偶尔垂泪。
易青悄悄走到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她。
良久,易青轻声问道:“你真的不陪你妈妈一起送你爸爸回美国?其实北京那边的竞标会我一个人就行了。”
“没事。”孙茹淡淡的道:“我陪你回北京。我不想再看见某些人!”
“其实……唉,也许……”易素想了想,努力的斟酌着措辞,道:“也许你妈妈并不知道你舅舅的计划,也许她也是被利用的呢?小茹,别恨她。那样,你会很辛苦的!为什么你不试着跟她谈一……”
“不!”孙茹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转回头望着易青激动的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爸爸就不会死!我也不会从小就离开他们,二十几年来没有爸爸妈妈,只有爷爷!”
易青凝视了她半天,知道以她现在这种情绪,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道:“出去喝点东西吧!这两天你吃的、喝的东西比婴儿还少。”
“我想多陪陪我爸爸。”孙茹仰起了头,靠在易青胸口喃喃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教堂后面的走廊里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孙茹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这脚步声十分的熟悉,她凛然抬头看了看易青,然后拉着他向教堂后跑去……,!
起肃容颂主之名,高唱阿门,这个简单的仪式就算结束了。
然后,教会的教友和宇通集团在香港的高级职员、以及从前和孙云博有过一些生意上来往的香港富豪或者他们地代表——这些人排起了队伍。鱼贯着从灵柩前结成圈依次走过,鞠躬行礼;或者将自己带来的寄托哀思的礼物与鲜花缓缓地放在灵柩的四周。
华云清和孙茹母女一身黑色素服,站在孙云博遗体的旁边。向每一位来行礼的人微微点头致意。
忽然,原本寂静肃穆的教堂中,泛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人们纷纷扭转头向大门口望去。
只见一行人无分男女,穿着黑色的西服职业装。胸前别着白花,施施然走了进来。十几个人群星捧月般的拥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一张历尽沧桑地充满成熟男人韵味的脸,却有着二十几岁阳光素年般夺目的英俊。颀长如玉树临风的身形,标枪一般给人一种昂然向上的视觉。
华云丰身穿一件西服风衣,胸前别着一朵碗大的百合,手持绅士杖,点着地慢慢的向摆放在中央的灵柩行来;在他的右手边,马丽丽一脸邪气,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戏谑的冷笑,亦步亦趋的跟在华云丰的身后。
华云清微微抬了抬眼睛,随即漠然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
孙茹一见华云丰和马丽丽,情不自禁的分开人群,指着华云丰大声喝道:“你来干什么?我爸爸不想见到你们,你出去!这里不欢迎卑鄙小人!”
华云丰也不以为忤,微笑的持杖站定,温言道:“孩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来的都是你爸爸生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是他在宇通最亲密的朋友,都是你的长辈。哪有大家来鞠躬,你这做女儿的往外赶人的道理。”
孙茹听见他依然是用当初那种疼爱自己的长辈一般的口气在同自己说话,心中愈加悲愤,她刚要再说什么,易青从身后缓缓的拉住了她。
孙茹一楞神后才看清楚和华云丰同来的人,明白了华云丰话里的意思——她在人群里看见了阿隆索和布朗夫人!
“哼!各位还有脸来见我爸爸吗?”孙茹毫不客气的冷笑道:“就不怕我爸爸见了某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呵呵,孙小姐的刻薄真是大有父风。”马丽丽冷笑道:“以你父亲的为人,生前对手下又能有什么恩,能有什么义?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呼来喝去,对谁都不屑一顾罢了!今天能有这么多人来送他,他在棺材里应该感到惭愧和后悔才是!”
“你……”孙茹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她刚要抢出人群去和马丽丽理论,被易青和依依一人一边拉住了;孔儒和杨娴儿也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护住孙茹,怕她在悲愤失控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华云丰见了华星诸人,微微一笑,望向易素,两人目光微微一触,华云丰不自觉的侧过了头。
随后,华云丰望向孙茹,叹道:“小茹,你这么说未免有些过分了。这些人都是你父亲生前的同事,他们是受雇于宇通集团,却并不是卖身给你爸爸的私人奴仆,有什么忘恩负义之说?现在你父亲不再是宇通的主席了,他们却还是宇通集团的高级职员,留在各自的岗位上继续为集团工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孙茹知道自己怎么也没法在口舌上占得一点上风,其实她平日里也是个时度势、精明干练的人,只不过事涉自己的父亲,方寸大乱而已,此时冷静下来之后,虽然心中气苦,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生生忍下了这口恶气。
“小茹,今天来的就是客人,你让开吧。”华云清平静的声音穿透了层层人群,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孙茹回头没好气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冷哼了一声,拉着易青和依依的手站到了一边。
华云丰叹了口气,整了整衣冠,走到孙云博灵前鞠了一躬;然后,他身后的十几人纷纷依次上前,鞠躬行礼。
简单的告别仪式之后,按照原订的计划,孙云博的遗体将由教会派人陪着华云清送往机场,搭乘事先订下的专机,飞回美国安葬。
在中间的这个时段,教堂外间的草地上,有一个简单的冷餐会,供来宾暂做歇息。
来宾行礼之后,牧师又宣讲了一通福音,折腾了一早上的众人才纷纷散去,来到草地上拿饮料喝。
教堂里的人渐渐走光了,在这种肃穆的过于压抑的环境中,一般人都不愿意多呆。
只有孙茹还静静的站在父亲的灵柩前,手抚棺盖,偶尔垂泪。
易青悄悄走到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她。
良久,易青轻声问道:“你真的不陪你妈妈一起送你爸爸回美国?其实北京那边的竞标会我一个人就行了。”
“没事。”孙茹淡淡的道:“我陪你回北京。我不想再看见某些人!”
“其实……唉,也许……”易素想了想,努力的斟酌着措辞,道:“也许你妈妈并不知道你舅舅的计划,也许她也是被利用的呢?小茹,别恨她。那样,你会很辛苦的!为什么你不试着跟她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