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深吸一口气,迎着老师的点名提问,尽量让语调保持平静,“好,下面我简单说说我的想法。”
“首先,第二个片段里,那名男子中间有个扭头去看衣柜的特写,但他的瞳孔里并没有恐惧,与发信息求救这个动作不搭。而在接下来的片段中,两个警察的交谈内容让我的疑问得以解答:此人早就死了,发消息的目的无非是诱骗活人。”
“之后他们在楼梯上遇到古怪青年,结合两人的表情来看,此人很可能是片段二中男子的‘好兄弟’。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对方的衣服很不合身。结合衣柜这个频频出现的主题,以及最后拖拽警服那幕,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鬼是衣服。”
“不是衣服,那会是什么?”
“是衣架。”话音未落,她听见其它同学没关闭的麦克风里传来因惊讶倒吸凉气的声响。
“请详细讲讲。”
刘柠敏锐地从老师语气中听出欣赏意味。她也不磨蹭,直接将推理全盘托出,“既然片段二中的男子是鬼,他话中的真实性定然存疑。假设他说的是实话,那两个警察见到穿着‘鬼’的他,为什么无事发生?死亡过程并没有展现在镜头里。”
“当然,衣服也不全然是障眼法。”她话锋一转,“两人见到神出鬼没的青年后,明显脑子迟钝,忘记了某件事,说明衣服确实有问题。我更倾向于另一种解读,打个比方,衣架是本体,那么衣服就是分身。”
“这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红衣女人是活人的基础之上。”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三个片段中,给我感觉最古怪的就是第一个。或是拍摄角度的问题,她的脸一直模糊不清,非常像鬼。反而在后面两个片段里,出现的人物都无比正常。可问题来了:为什么要多费手脚,做这样一番处理呢?”
“说的直白些,放着真正的鬼不管,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很容易看穿意图——拍摄者想让我们以为红衣女人是鬼。但她真的是吗?”
“我回想起她挂断电话的时机。先是衣架晃动,有风吹过,她才急匆匆离开房间。乍一看很突然,假设她是活人,动机就变得简单明了:察觉到不对,想要逃离。”
话音未落,刘柠听到有不少杂音,猜测有许多人想反驳她这番话。
见老师没表态,她自顾自地往后说,“可这样想会有一处显而易见的矛盾。既然她知道衣柜有问题,为什么还在那接电话,走来走去?如果她是鬼,此举也有点莫名其妙,与后面两段看似完全无关。”
“从逻辑层面我找不到完美的解释。但两相对比,我觉得她是活人的可能性更大。除了拍摄手法之外,便是她慌忙取走衣架的这个动作。在第二、三片段中,鬼都想办法展示衣服的存在,转移注意力。唯有在第一段,她直接拿走,更像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提示。”
“很精彩。”老师终于开口了,霎时间,课堂鸦雀无声,“刘柠同学甚至把我接下来要交给大家的随堂练习提前说出来了。”
“片段一呢,之前时长是现在的两倍,被我故意删减掉一半,并且屏蔽电话内容。为的就是让红衣女人的身份模糊不定,引发讨论。”
“至于她是人是鬼,想必同学们心里都有猜测。对错暂且不论,接下来我想让大家以小组合作的形式,将片段一按你们的猜想补充完全。”
它瞥见左下角层出不穷的提问,再度解释道:
“准确的说,是在红衣女人片段的基础上,添加你们认为必要的内容,让它与后面两个零散剧情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
“再强调一遍,你们所要修改的只有片段一的内容。那么从现在起,你们有半小时时间讨论,待会我随机挑两组现场演绎,表现好的有课堂加分。”
“好了,大家开始吧,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