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神情实在生动,沈翌唇角不由泛起一抹笑,他也没再无事生非,道:“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两人出去后,才喊上三个孩子,圆圆率先冲了出来,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无比开心,安安和宁宁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安安小小年龄便气度不凡,许是与他待久了,宁宁也向他靠拢了些,脸上的胆怯不知不觉就散了大半,笑起来尚有些腼腆。
饯别宴在保和殿举行,殿内众位官员皆已入座,三皇子等人已到来,此刻裴渊和裴嫣也刚到。
裴渊低声叮嘱道:“你还坐在上次的位置即可,若三皇子等人问起,你就说圣上发现蛊虫后,本想将你打入地牢,是皇后娘娘为你求了情,最近几日你一直被软禁在宜春宫,今日也是皇后为你说了情,你才能参加宫宴。”
裴嫣轻轻颔首。
裴嫣进来时,大皇子、三皇子等人心中都不由一松,她在五公主身侧坐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了裴婕冷嘲热讽的声音,“你倒命大,地牢走一遭,竟又被放了出来。”
裴嫣眉眼微垂,只认同般点了下头,没有吭声。
裴婕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中,有些无趣,冷哼了一声,没再搭理她,反倒是三皇子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近来裴嫣都寝食难安,人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小,下巴尖尖的,瞧着异常惹人怜爱。
落入三皇子眼中,便是她遭了罪,他心肠一贯冷硬,当初狠下心利用她时,也曾踟蹰许久,如今事情没成,他本该怪罪她,对上她黯然憔悴的小脸时,他心中又涌起一股浅淡的自责。
下一刻就见裴渊竟也走了进来,三皇子眸色微暗,裴渊虽不是朝中官员,却是镇国公世子,也是皇上的表兄,他偶尔也曾出席过宴会,瞧见他时,官员们并未好奇。
反倒是三皇子和五公主反应最大,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一个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一个则对他又爱又恨。
裴渊坐下后就以手撑额,半歪在案桌上,姿态懒洋洋的,放眼望去,官员们无一不正襟危坐,唯独他坐没坐相。
餐桌上已摆上美酒佳肴,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端得是玩世不恭。
镇国公夫人也来了,怕催婚催急了,他真打上裴嫣的主意,最近这段时间,裴夫人也没再催他,她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万幸他老实待在桃苑,没到处惹事。
裴夫人多少松口气。明日一早,两位公主就会离开京城,不论是五公主,还是六公主,身份都有些敏感,镇国公正带兵驻守在大周,若是她们还不走,她还真怕儿子跟她们纠缠不清,平白添麻烦。
她尚未放松多久,就发现自家儿子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六公主身上,裴夫人心中当即咯噔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这段时间裴嫣待在宫中,裴渊则待在桃苑,两人本该没有交集才对,怎地他望着六公主的眼神,如此熟稔?
不仅裴夫人察觉到了裴渊的目光,五公主也察觉到了,她以为裴渊在看她,背脊都挺得更直了,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还以为最近自己的欲擒故纵起了效果。
六皇子跟五公主的席位紧挨着,瞧见这一幕,还含笑打趣了一句,“看来连这位裴世子,也逃不过妹妹的手心。”
裴婕心中笑开了花,只觉得裴渊还算识趣,总算不是真瞎,他若肯乖乖随她回大周,她倒是可以考虑饶过他。
裴婕面上不露分毫,骄傲道:“不过一个男人罢了。”
裴嫣也听到了这话,她下意识往裴渊的方向瞥了一眼,这才发现,男人恰好朝她看了过来,他深邃的目光,含着一丝浅笑,活像话本里能吸人精魄的狐狸精。
裴嫣没敢看他,径直垂下了眼睫。
大皇子和六皇子则悄悄关注着三皇子,总觉得他会筹谋着什么,众人各怀鬼胎,脸上却都挂着浅笑。
很快,殿外就传来了小太监的传唱声,裴渊随着大臣、女眷们站了起来,给他和陆莹行了一礼。
沈翌声音冷冽,让众人平了身。他的话向来不多,只简单说了一句,让大皇子等人一路顺风的话。
三位皇子和两个公主皆站了起来,向他们敬了一杯酒,感谢了一下大晋对他们的款待。
沈翌和陆莹只喝了一些。
陆莹酒量不行,只喝一口,就被辣味呛了一下,脸颊不自觉就蔓上了一丝红晕。
沈翌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想起她醉酒后的模样,他一时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一时觥筹交错,舞姬们也上了场,这些舞姬皆是铭月坊的舞者,舞技高超,相貌也很美,陆莹见圆圆看得目不转睛的,也跟着欣赏了一番。
待舞姬们退下后,晚宴也临近了尾声,见舞姬并未刺杀沈翌,裴嫣高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
接下来,沈翌淡淡道:“听闻六公主温柔娴淑,待字闺阁,朕的表兄也一表人才,至今尚未婚配,今日便由朕做主,将六公主赐给镇国公府裴世子吧。”
他说完,就示意宋公公上前了一步,正式宣布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