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略带骄傲地回头瞥了弟弟一眼,接过妈妈手里的推车飞跑起来,转眼就消失了。
站台被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出的大量白色雾气笼罩着,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中涌动,詹姆已经看不见了。
芙洛卡四人和哈利几人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他们在哪儿?”阿不思边走边望着雾中的人影,焦急地问。
“会找到的。”金妮安慰道。但蒸气太浓了,很难看清人们的面孔。看不见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异常响亮。
哈利好像听到珀西在高声谈论飞天扫帚管理问题,他庆幸可以不用停下来打招呼了……
“我想那就是,阿不思。”金妮突然说。雾气里显出了四个人,站在最后一节车厢旁。哈利、金妮、莉莉和阿不思走到近前,才看清了他们的面孔。
“嘿。”阿不思说,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罗丝笑盈盈地看着他,已经穿上了崭新的霍格沃茨校袍。
罗丝是赫敏和罗恩的大女儿,今年也要去霍格沃兹了。
“嘿!”詹姆钻了出来,已经卸下行李、猫头鹰和推车,并显然有一肚子新闻要讲。
“泰迪在那边,”他气喘吁吁地说,指指身后云雾般翻滚的蒸气中,“刚才碰到了!你猜他在干什么?亲吻维克托娃!”他抬头望着大人,显然为他们的无动于衷而失望。
“我们的泰迪!泰迪卢平!在亲吻我们的维克托娃!我们的表姐!我问泰迪他在干什么——”
“你打搅了他们?”金妮说,“你真像罗恩——”
“……爸爸,我已经16岁了,你和妈妈16岁的时候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吧?”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是芝妮雅,芝妮雅长得和妈妈很像,金棕色的长发在假期里烫成了大波浪,深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要詹姆说,芝妮雅简直就是家族里天使般的存在,她永远都是笑着的,好像没有事情能让她困扰,就算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做错了什么事,她也会很温柔的讲道理。
但詹姆很少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原因就在于她身边的那个男生——格莱斯伊森布莱克。
他有着父亲的黑发和母亲的蓝眼,他也永远都是笑着的,可詹姆总觉得他的笑和芝妮雅有什么不同,他的笑好像永远都没有温度。
奥罗拉阿姨总是说,格莱特是最像她和西里斯的,詹姆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詹姆不懂,可海多斯和芙洛卡都懂。
那是一种淡漠,出身良好的小少爷眼里除了他认定的姑娘以外看不见任何人,他的世界里就好像只有芝妮雅。
海多斯曾经说过,她总觉得莱斯哥哥该是个斯莱特林才对。但芙洛卡不这么认为。莱斯哥哥就该是个拉文克劳,他对于野心,地位,权利。都不在意,他只在意芝妮雅,只有芝妮雅。
格莱斯在芝妮雅和乔治身后笑的体面又端正,当芝妮雅终于不耐烦了父亲的叮嘱之后,扯着格莱斯离开了,他们这才看见格莱斯截然不同的样子,原来他也是会笑的灿烂的。
哈利看了看那块曾经属于费比安普威特的破旧手表。
“快十一点了,你们上车吧。”
“别忘了跟纳威说我们爱他!还有伊薇舅妈!”金妮拥抱詹姆时说。
“妈妈!我不能对教授说爱!”
“可你认识他们——”詹姆翻了翻眼睛。
“在校外是认识,可在学校里,那是隆巴顿教授和麦格教授,不是吗?我不能走进课堂去跟他们说爱……”他为妈妈的愚蠢而摇头,同时朝阿不思的方向踢了一脚,发泄自己的情绪。“回头见,阿不思。注意看夜骐。”
“它们不是隐形的吗?你说过它们是隐形的!”但詹姆只是笑着,允许妈妈吻了他,给了爸爸一个匆匆的拥抱,跳上正在迅速挤满乘客的列车,挥了挥手,就跑进车厢里找他的朋友去了。“不用害怕夜骐,”哈利对阿不思说,“它们很温柔,一点也不可怕。再说,你们也不会坐马车进学校,要坐船的。”金妮亲吻着阿不思跟他道别。“圣诞节见。”
“再见,阿不思,”哈利在儿子拥抱他时说,“别忘了海格请你下星期五去喝茶。别招惹皮皮鬼。别跟人决斗——在你没学会怎么决斗之前。还有别让詹姆把你逗急了。”
“要是我进了斯莱特林呢?”这句悄悄话是说给爸爸一个人听的,哈利知道,只有别离时刻才会迫使阿不思泄露这份恐惧有多么强烈与真实。
哈利蹲了下来,使阿不思的脸比自己的略高一点。在哈利的三个子女中,只有阿不思继承了莉莉的眼睛。
“阿不思。西弗勒斯,”哈利轻声说,只有父子俩和金妮能听到,此时她体贴地假装朝已经上车的罗丝挥着手,“你的名字中含有霍格沃茨两位校长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斯莱特林的,而他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更何况斯莱特林有你的芙洛卡表姐和海多斯呢。”
“那听起来更糟了……”阿不思小声的嘟囔到。“可是如果——”
“——那斯莱特林学院就会得到一名优秀的学生,是不是?我们觉得这不重要,阿不思。但如果你很在意的话,你可以选择要格兰芬多不要斯莱特林。分院帽会考虑你的选择的。”
“真的?”
“我就是这样的。”哈利说。“好了,去吧,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可以去找伊薇舅妈,但是晚上不要去,她不住校,晚上可以去找麦格校长——如果你真的有急事的话。记得她们在哪里吗?”
“记得,舅妈在五楼的逻辑学教授办公室,麦格校长在顶楼的校长室。”
“好极了,非常棒。”
列车移动了,哈利跟着往前走,望着儿子那瘦小的、已经兴奋得发光的面庞。哈利一直微笑着,挥着手,尽管这像一种小小的伤逝,看着儿子渐行渐远……最后一丝蒸气消散在秋日的空气中,火车转弯了,哈利挥别的手还举在空中。“他没事的。”金妮小声说。
哈利看着她,放下手,无意中触到了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我知道。”伤疤已经十九年没有疼过了,一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