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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王舜勃然大怒,“卢顺珪,看看你这张恶心人的老脸。当年卢氏想让你娶了崔氏女,你却说有了女人,就为了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你竟然和家人闹作一团,更是胆大包天,说什么世间并无永久高高在上的人家,此刻越是风光,此后的报应就会越惨烈。若是你说在此刻,多少人会猜测你和贾平安的关系?”
他冷笑道:“你被卢氏禁足多年载,这些年你刚开始喝骂不休,后来却软了……色厉内荏之辈,如今被放了出来就敢冲着老夫狂吠吗?”
崔晨木然看着二人,不加干涉。
卢顺珪没有发怒,反而是呆呆的看着虚空,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老夫从出生就在享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老夫过的理所当然。老夫束发受教后……老夫在圣贤书中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吃人。”
卢顺珪笑道:“而其他人看到的却是功名利禄。在老夫的眼中,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皆是粉饰无耻的工具,学了这等仁义道德就能做官,就能做人上人。可那些人上人在做什么?他们在牧民。牧民……把百姓当做是牲畜,这便是仁义道德?呸!”
卢顺珪缓缓摸了一下脸颊,“老夫这番话说出去,阿翁当场就给了老夫一巴掌,说我等士族自然是人上人,百姓……百姓只是供我等驱策的牲畜罢了。他们为我等种地,为我等织布,为我等打造豪宅,为我等烹饪美食……为我等做牛做马,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老夫一直都记得。”
王舜突然捧腹大笑。
崔晨也目光古怪。
竟然有人反对自己的阶层。
“那时家中长辈总是说要好好读书,特别是读史。于是老夫认真读史,老夫从史书中看到了兴亡更替,这等兴亡更替每每都是上等人贪婪所致,随即大厦将倾,乱世来临,那些被上等人看做是牲畜的百姓提着长刀,疯狂砍杀那些所谓的上等人……”
卢顺珪笑了笑,“这个世间总是有报应的,老夫读史看到了报应,他们读史看到了帝王将相的兴衰,想的是如何重复前人之路,成为帝王将相……”
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从那一刻始,老夫便与他们渐行渐远。老夫并不后悔……”
王舜冷笑,“于是贾平安割士族的肉你也为之叫好?”
卢顺珪惬意的道:“老夫颇为欣慰。在你等眼中他是在割肉,在老夫的眼中他却是在为士族消弭灾祸。”
他见王舜和崔晨一脸看疯子的模样,失笑道:“贪婪的士族不可怕,可怕的是贪婪的士族会渐渐高官显贵,渐渐操控朝堂……他们会疯狂攫取一切利益。你等会无视权贵兼并土地,只因士族也在兼并。当失地的百姓多不胜数时,你等就坐在了火堆之上,不过老夫敢打赌,到了那时,你等依旧毫无所知。”
他深谙士族的尿性,所以说的王舜二人无话可说。
“你等为何不怕百姓倾覆了江山?只因你等觉着就算是百姓扯旗造反也只是一时,你等还能学了祖辈筑坞堡抵御,等风平浪静时,不管是异族统御中原,还是谁统御中原,出来依旧能为官做宰,如此,你等担心什么江山社稷?就算是改朝换代,对于你等而言并无二致。”
卢顺珪说道:“但你等却没有看到的是……此次和吐蕃大战你等可知?”
二人不答。
卢顺珪说道:“小贾动用了一种火器,据闻能无坚不摧,所谓的坞堡不堪一击。不要以为坞堡便是士族最后的底气,这个底气最终将成为埋葬士族的坟墓。”
他起身走了出去。
有声音缓缓传来。
声音苍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卢顺珪去了贾家。
贾平安已经回来了,换了一身衣裳,浑然看不出此人刚去抄家灭族。
“上次与你交谈,你总是说对内不该杀戮过甚……该有规矩,可今日你却大开杀戒,为何?”
卢顺珪笑着问道。
贾平安说道:“只因我发现面对规矩之人,我该去讲规矩。面对不讲规矩之人,我就该抛却了规矩。”
“善!”卢顺珪赞许的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贾平安微笑道:“菩萨心肠,霹雳手段。”
菩萨心肠只是给心善有德之人,对付那等不守规矩的,自然是霹雳手段。
“哈哈哈哈!”
卢顺珪不禁大笑。
卢顺珪笑的喘息,“嗬嗬!你可知晓……你可知晓士族以后的打算?”
贾平安说道:“隐户被夺,士族能做的不多,唯一的手段就是出仕,当士族的官员济济朝堂时,什么都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