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学和贾平安的距离越远,发展就会越好。
贾平安被簇拥着到了学堂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贾昱。
他看了赵岩一眼,赵岩低声道:“是他们安排的。”
学生们目光炽热,若非有纪律在,此刻定然会鼓噪起来。
贾平安走上了讲台,看着这些学生,说道:“看着你等,我此刻想到的却是数十年后。”
这个开头很吸引人。
“你们此刻在学堂里刻苦用功,我等在朝堂为大唐刻苦奋斗,数十年后,你们将会取代我们。大唐的国祚将会因为你们而熠熠生辉,持久绵长……”
“我时常在想,一个王朝的根基何在?有人说是帝王,有人说是臣子,有人说是百姓……可在我看来,王朝的根基在于未来,而握着未来的便是你们!”
看着那些学生们目露异彩,兴奋不已,韩玮低声道:“先生说话的本事依旧无人能敌。”
赵岩轻声道:“这不是假话,先生一直说大唐的未来在于年轻人。”
“我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那样会显得我更年轻。人会衰老,所以未来在于年轻人。学识会衰老,所以未来在于更年轻的学问……”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算学尊重先生是规矩。我们尊重先生什么?我们尊重先生的教导,我们尊重先生对学生如父母般的慈爱,这是尊重。但我们应当更尊重学识。”
贾平安说道:“什么最大?学问最大。我希望你们能一代更比一代强。我听闻有人说算学到此尽矣!还有什么……格物目前的学问值得研究一千年,这等心态错了,大错特错!”
师生们都有些诧异。
不该是要维护权威吗?
“这里我必须要提及儒学。”贾平安顺口提到了老对手,众人不禁会心一笑。
王宽来了,厚颜站在门外。
后面还有一些助教。
贾平安看了他一眼,“千年前先贤创立了儒学,按理有着千年的发展,儒学应当越来越生机勃勃才对,应当越发的宽广才对,可我看到的却是一群在儒学这个大锅里捞食物的人,这些人被称为大儒……”
“贾平安!”
有人想喝骂,王宽回头,“滚!”
这人指着贾平安,“祭酒,他在羞辱我等。”
王宽的眼珠子发红,“滚!”
贾平安没关注这里的骚动,继续说道:“是什么导致了儒学千年来不断退步?”
他竟然用了退步这个词。
韩玮低下头,觉得今日儒学诸人会吐血。
“是不思进取!”
贾平安拍拍桌子,目光炯炯,“是因循守旧,而这一切从何而来?从独尊儒术而来。”
他必须要表达自己对于学术的看法,以此来表达算学对外界的态度。摒弃暧昧,清晰表达。
“独尊儒术之后,儒学再无对手,如此谁还会苦心孤诣去推进儒学的发展?那些人的地位从何而来?从先贤而来。”
贾平安拱手,以示对先贤的尊重,“儒学的先贤便是孔孟等人,为了稳固儒学的地位,他们必须把孔孟等人供奉起来,把他们的学问供奉起来,谁敢质疑就是大逆不道……为何大逆不道?因为你质疑了他们的学问,就是在动摇他们的饭碗!”
韩玮目露异彩,“先生此言……大妙,让我恍然大悟!”
“他们的饭碗是什么?”贾平安说道:“便是那些神像。从孔孟开始的一尊尊神像,儒学便包裹着这些神像,一旦谁触动了儒学的根基,他们便会看到儒学下面的浅薄……”
“放肆!”
又一个人发出怒吼,随即被驱逐。
“这个世间有多大?这个世间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奥秘?这些奥秘中可有能让人飞天,能让人遁地,能让人深入海底,能让人和千里之外的人通话的可能?”
一群人懵逼了。
“先生这个……有些夸大了吧。”
韩玮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