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德翻着石板上的薄饼,突然一怔。
“西边!西边……”
他抬头,“西边是去勃律……禄东赞在准备了。”
李晨东说道:“如此可得把消息传回去。”
“再等等,确定了再说。否则咱们一句话就让朝中大军云集于安西,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嗷!”
陈武德的手按在薄饼上,薄饼都冒黑烟了,手指头戳破了薄饼,按在了烧的滚烫的石板上,也冒起了黑烟。
“嗷!”
……
薛仁贵回来了。
大军在后,他率领数百骑轻骑而来,随行的还有阿史那贺鲁。
距离长安只有五日路程时,阿史那贺鲁请见薛仁贵。
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阿波罗可汗,此刻跪在薛仁贵身前说道:“我本是一条在草原流浪的野狗,先帝对我宽厚,我却无耻背叛了他。天神震怒,我焉能不败?听闻汉儿杀人多是在闹市之中,以儆效尤。我愿意在昭陵被处死,以向先帝谢罪。”
薛仁贵手中拿着小刀削羊肉吃,良久说道:“等着。”
“是!”
阿史那贺鲁浑身冷汗。
随即有快马进了长安城。
“薛仁贵凯旋,距离长安不足两日路程。阿史那贺鲁请罪,说先帝对其宽厚。朕在想,当年他就是野狗般的东西,先帝仁慈给了他两千帐,给了他大义,可此人却狼子野心……他恳请去昭陵谢罪,此等事可能献俘昭陵?”
原先就献俘过一次昭陵,不过性质不同,那一次是显示大唐军威,以告慰先帝。
这一次不过是一名敌酋而已,合乎规矩吗?
宰相们面面相觑。
这事儿……为了一个敌酋就去打扰先帝的安宁,这个不大妥当吧?
许敬宗不忿,“陛下,古时大军凯旋都献俘于宗庙,擒获敌酋多献俘于帝王之前,没听闻献俘陵寝的。不过臣在想,献俘宗庙也是祭告祖宗,那献俘昭陵何尝不是祭告祖宗?先帝想来会欢喜不已。”
李治的眼睛依旧模糊,但头痛好了些,他欣慰的道:“如此也好,兵部去一趟,礼部也去。朝中……”
他看着那些模糊的人影,说道:“上官仪去。”
这可是一次积攒资历的重要活动。
上官仪心中暗喜,“是。”
武后说道:“兵部谁去?”
李治看了她一眼,“让贾平安去。”
众人看到上官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禁大笑。
“哈哈哈哈!”
李治笑着问道:“为何发笑?”
同僚的糗事自然不能说,所以宰相们不语。
但许敬宗却脱口而出,“陛下,听到赵国公也去,上官相公为之变色。”
李治不禁莞尔,“为何如此?”
许敬宗再度毒舌,“这一路去昭陵,还是献俘,想来上官相公会诗兴大发,可小贾在侧,他却只能一言不发,岂不憋屈?”
“哈哈哈哈!”
众人不禁狂笑。
这个许敬宗啊!
李治不禁想到了当年文德皇后的丧礼上许敬宗的表现。这厮见到欧阳询长得丑,竟然捧腹大笑,随后被检举揭发。
这样的臣子有能力,还坦率,正是帝王喜欢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