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再回来了。
那夜之后。
孟秋被他这一状态吓得惊慌失措,偏生周遭又找不着人,沿着路走出好一截儿,才持着他的玉佩当做凭证,喊来几个侍卫的。
又等到他醒来,这件事就被轻飘飘压下去,连半点儿风浪都翻不出。
次日。
现如今。
“那个……”孟秋换好干净衣物,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看向不远处,端坐在书案后,眉眼沉沉的明昭帝,隐约拘谨的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怪她小心翼翼。
一别至今,当初的美貌郎君已如巍峨玉山,哪怕面上略带疲色,却不损他气势熏灼,尤其迫人。
他静静凝视着孟秋,渊沉乌眸里神情晦涩,目光似有几分审度。
是掌权者居高临下的,极尽冷漠平淡的,足以令孟秋觉察到陌生感的作态。
对于孟秋含着关切的询问,他并无回应,甚于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实则,若非孟秋是平白无故出现的,难以查出个底细与究竟,恐怕他都不会再见她。
她在这无言的情景里愈发局促,不确定的望着他,语气迟疑又茫然,“怎、怎么了?”
“你回来了。”明昭帝是问她,却并非不清楚答案。
“……嗯。”她仿佛明悟到什么,点了下头,答,“回来了。”
“此番归来,何时再走?”
“以后不走了。”
“我已登基临位,你又为何而来?”
“是为你,只是为你。”
一问一答至此,他故复一言不发,孟秋也跟着沉默。
他仿佛无甚好说的了,没再过问孟秋,而是让人送她离开。
“那什么……”孟秋晓得他性子别扭,很是包容的顺从着,却又临到出门前,探回半个身子,大着胆子叮嘱他,“不准太累,多休息,等下记得喝点姜茶祛寒!”
闻言,旁边的宫人们倒吸一口凉气……
无一不对她侧目而视,为她如斯放肆逾矩的言行所震惊。
谁不知明昭帝最重规矩,这小娘子纵有护驾之功,大抵也难逃一劫!
“姜茶!”孟秋适可而止,并不非要他应声,着重提起这个词后,又好声好气和他说,“要记着昂,怕太辣口你就加蜜饯~”
一干人等呆若木鸡,也更为噤若寒蝉。
是觉得孟秋即将血溅当场。
偏生高座上,千尊万贵的那位皇帝陛下,纵使仍不作声,面上神情瞧不出个喜怒,乌沉沉地凝望着她,却也只是这样了。
一连三日。
孟秋在燕宫里过得甚好,吃穿用度皆是比着明昭帝来的,应当是他有过吩咐。哪怕她想出宫转一转,在通报过后,也是畅行无阻。
可她见不到他。
某人似乎刻意避开了她一般,甚至让她连关于他的半点儿消息都无从听闻。
“麻烦你帮我带个话,”孟秋对守在门前,拦着她不给她靠近的年轻郎官道,“就说……”
……
“‘我想你了’。”
郎官把原话传到他这儿,如实禀报,“小娘子是这样讲的。”
短短四个字儿,没个分量,却教明昭帝怔然失神。良久,才冷冷撂下一句,“不必理会。”
她闲得无聊,问及宣柏,得知已经被派去边疆守卫国土,四年有余都不曾归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