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当代画宗,这样的作品也不会超过三幅。”
“一幅《一溪初入千花明》,让她登顶。一幅惟妙惟肖的人物肖像,保你性命。”
“这也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之一?”
“有心了!的确贵重!”
一真道首嘴里在赞叹,声音却无情绪:“但你逃不掉。”
“而且白歌笑也会死。”
他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宣布结果,故而如此的不激动,不愤怒:“你在乎的人和事,都会消亡,所以你终将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妄。除你之外,身外无他——当然,你已虚孽加身,再无缓救。你也会消失。”
但他得到的回应,却只是叶凌霄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叶凌霄像一片秋叶在空中飘落,可是他畅快地大笑不止:“你以为我是刚刚才知道你是谁吗?你以为,你到底阻止了什么?!”
“你好像掌控所有,但你忘了一件事情,对吗?”
“你还记得乘槎星汉吗?”
“它已经把消息带走了!”
“燕春回会把这个消息卖个好价钱!”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三天,整个现世,都会知道你是谁!”
他轻蔑地看着一真道首:“怎么,到了这时候都没人向你汇报吗?耳目闭塞,死兆!”
这下就连匡悯也难以定神。
叶凌霄实在是太难缠的对手。
仇恨真的可以滋生出如此的力量吗?
他太明白一真道首的真实身份暴露,意味着什么。
那才是真正的举世皆敌!
而如今的一真道,并不是一真道主存在的时候,事实上并不具备举世皆敌的实力。哪怕是一真道主,也已经陨落了!
但一真道首却是波澜不惊的。
他深深地看了叶凌霄一眼,只问:“是吗?”
当即反手一张在天穹,扯下一卷天幕来——
天幕之中演绎着一幅画面。
一个瞧来有些痴呆的老头子,坐在一间木屋前,于明媚的春光里打着盹儿。
脚边趴着的老黄狗正呼呼大睡。
忽然风流云动,老狗打了个喷嚏,打着盹的老头,也忽然想起了他的剑。
忘记便隐去,念及便归来。
他终于一抬眼,于是灿烂星河入眸中。
乘槎星汉就这样栖息在他浑浊的眼睛里,似龙游深海,若隐若现。
轰!
虚空垂落一双仿佛天之漩涡的眼睛。
恢弘的声音如天刑降临——“燕春回!这一剑给你带了什么信?交出信来,或者交出你的性命!”
那略显痴呆的老头子,蓦地一翻眼睛,浑浊的老眼只剩下茫茫的眼白,其间只有剑光一缕在游荡,极致纯粹的剑光!
什么都不掺杂,当然也没有什么信。
“我忘了!”
他说。
须臾,眼白又翻回来,怔忪地看着天穹:“你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