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原本还怕她会怯场,不过没想到玉娘第一次见驾却很镇静,弹得琴曲虽不算技术娴熟,但是弹得很流畅,几乎没有停顿。
这对新手来说已经很好了。
玉娘一曲毕,苏皇后便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
永泰帝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曲子弹得不错。”
苏皇后马上笑道:“常姑姑也说玉娘很有资质,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学《梅花三弄》了。”
苏皇后知道永泰帝最喜欢这首曲子,为了让永泰帝多看玉娘一眼,便这么说了一句。
果然永泰帝一听这话,便朝玉娘看了一眼。
这一看,永泰帝的目光就忍不住在玉娘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个在沈家长大的玉娘,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的缘故,竟然和沈夫人有几分相似。
永泰帝忍不住开口道:“过来让朕看看。”
玉娘闻言看了苏皇后一眼,苏皇后朝她点点头,玉娘才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永泰帝看着她缓缓走来的样子,心中那种复杂的感觉更甚,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苏皇后在旁看的真切,依着她对永泰帝的了解,知道对方大抵是对玉娘生出了兴趣,便笑着起身对永泰帝道:“请平安脉的时间到了。臣妾先去见刘太医。”又对着玉娘吩咐道,“你先陪皇上说会儿话,本宫去去就来。”
苏皇后走时把所有的贴身内侍也都一起带走了。
玉娘有些不安,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单独相处,饶是心里并无所求,但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好在永泰帝并不打算为难她,很快就开口问道:“朕听说你在沈家寄居了好几年,沈夫人和沈大人对你还好吗?”
提及熟悉的亲人,玉娘微微放松了一些:“表姐和表姐夫对我很好,几乎是把我当他们的亲妹妹待。”
永泰帝又问道:“你在沈家的时间是不是比柔嘉待得时间更长?”
玉娘点点头:“我比柔嘉公主先到沈家。”
“我听沈大人说柔嘉公主小时候很乖。”
玉娘道:“柔嘉公主小时候确实很乖,麒哥那时候很喜欢她这个妹妹,表姐干脆把他们三个孩子安排到一起住。”
那天下午,玉娘说了好多柔嘉公主小时候的事,这些事永泰帝大半都没听过,沈默之前虽然也跟他说过一些,但远不及玉娘这个整天待在内宅的人知道得多。
永泰帝听了这些关于柔嘉公主的事迹,对玉娘口中的那个充满孩子欢声笑语的家生出了一丝向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为柔嘉公主添几个弟弟妹妹。
这些日子大臣们给了他很大压力,一心想要他举办选秀,可是永泰帝清楚,妃子们没有动静,多半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这种事,为的就是不想给宫里再多添几个可怜人。
如今听玉娘说了这么些温馨的家事,永泰帝的心情好了许多,临走的时候还笑着说了一声,“改天朕再来听你说柔嘉公主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永泰帝来了坤宁宫好几回。每次永泰帝来,苏皇后都让玉娘先弹一首刚学会的琴曲,然后再寻个机会离开,好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永泰帝第三次来的时候,玉娘已经没了之前的不安感,觉得皇上不像她想象一样喜怒无常,而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这一点和表姐夫很像。不过他对皇后这个妻子却好似没什么感情,只有客气和敬重,不像表姐夫和表姐感情那么好。
玉娘正在想着这件事,就听永泰帝问道:“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朕记得你跟着沈家在江西那边住过一段日子,那里的中秋节是怎么过得?”
玉娘道:“表姐夫在江西的时候换过两个地方,刚去的时候是在临川府,后来又去了东昌县。在临川府的时候过中秋节当然要热闹得多,知府夫人跟表姐的关系很好,她家种了两棵橘树,中秋节的时候橘子刚好成熟,送了我们一大篓。后来去了东昌县,那里不及临川府热闹,不过水产很多。只是表姐夫从来不收下面人的孝敬,只收少数几个当地乡绅送来的礼。可是陈夫人每年送来的虾蟹都不大,表姐只好让人再去买。”
永泰帝听了便问:“为何不收下面人的孝敬,反而收乡绅的礼?”
玉娘道:“这个表姐夫没跟我们说过,倒是我表姐给麒哥他们解释过,说下面人孝敬表姐夫的东西,也多是从老百姓那里克扣来的,他如果不收,那些人便可以少克扣一些。而那几个收礼的乡绅,则是得罪过表姐夫的人,如果不收他们的礼,他们会心里不安,觉得将来会不会治罪于他们。”
“他们怎么得罪你表姐夫了?”永泰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常常出来体察民情,自然知道底层小吏的捞钱手段,不过这是屡禁不止的事,所以他更为关注那些乡绅得罪沈默的事。
永泰帝这么一问,玉娘抿嘴笑道:“没什么,就是他们在我表姐怀孕的时候,往县衙送了几个丫鬟。”
原来是这样,永泰帝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玉娘道:“我表姐当然很生气,不过她不愿给人落下一个河东狮吼的名声,便让我表姐夫自行处理。后来但凡有人给我表姐夫送丫鬟,我表姐夫便找出他们的错罚他们的银子。这样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往县衙这边送丫鬟了。”
“原来你表姐还是个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