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第一个在心里,这么执着、这么认真、这么固执地喊他男朋友。即便他们只有七天的有限期,即便他们本质上来说只是契约情侣。但是现在,顾京夜没有从江问月的身上听到任何不相干的话语,似乎在江问月的心中,她现在就是认为他是她的男朋友。
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这么固执而又执着地朝着顾京夜索要着。
顾京夜想要说什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江问月给制止住了。她扶住顾京夜的身体,让他轻轻靠在墙壁上,随即示意他朝着因吹斯听的方向望了过去。
因吹斯听依旧和之前一样,在不断地翻身。他的被子起起伏伏,不断掀开又合上。无数的冷风从他的脚底灌了进去,顾京夜看着就觉得有些寒冷。这有什么好看的……
顾京夜的眉眼带着些许的郁色。可以说,他自从躺在床上之后,就一直没有睡好。他耳边到处充斥着他人细碎的心声,有时候这种心声没有丝毫的条理,听起来极为跳跃和碎片。
也一次你,在江问月醒来之前,他就已经醒了。他颇为耐心地在旁边待了好一会儿,企图在这间宿舍里看到什么异常现象。但很显然,直至江问月起床的时候,周围都一切正常。
但是现在,江问月让他看他就看。
顾京夜抬起手,冰凉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住江问月的手。很快,他便感觉到江问月身上的热意通过他们紧握的双手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也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一瞬间变得滚烫。
他木着脸,看向因吹斯听的床上。
只看了那么一会儿,他便隐隐发现些许的不对劲。
因吹斯听长得有这么高大吗?
为了防止自己的极易出错,被不知名的东西更改过,因吹斯听仔细回忆了一下,甚至将自己记忆里的每个片段都重新拆分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记忆没错之后,他开始仔仔细细地看起了因吹斯听的床。
这一看,他便看得毛骨悚然。
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
……
因吹斯听的床铺在最里头,靠近厕所的位置。
这个床位看起来并不友好,对于星盗来说,这是一个风水不吉利的位置。但因吹斯听也没有办法。毕竟,床位上明明白白、此刻已经写了他的名字。他上了床。
与此同时,他跟斐常快乐采用头对头的方式。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他们两个人能够立刻拍醒对方。但很快,因吹斯听便睡着了。在睡梦中,他一直感觉到有冷风直往他的脚底里灌。
他受不了,翻了个身。被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又重新覆盖在了他的身体上。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了出来。他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甚至在睡梦中,还迷迷糊糊地思考道,是不是他的身体有点虚了。怎么睡着睡着,就感觉到冷了呢?
当然不是因吹斯听的身体虚了。
顾京夜眼睛冷冷地盯着因吹斯听的方向。因吹斯听本来是同斐常快乐头对头睡着的,也因此,顾京夜只关注了他们脸那里的动静。然而当顾京夜这次仔仔细细地将因吹斯听的床铺打量了一遍之后,便发现因吹斯听头部的另一头……也就是他的脚那边,也有一颗头。
这颗头藏在角落里、阴影里,在被子的隆起处,几乎看不大见。但是一旦发现那颗头的存在,每个人的后背都会生起冷汗。
只因为那颗头此刻正大睁着眼睛,它转过头,正看向江问月和顾京夜的方向。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似乎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当顾京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顾京夜明显看到那颗头颅朝着他笑了笑。
刺啦一声,被子翻过,盖住了那颗头颅。
顾京夜朝着因吹斯听的方向望了过去,便看到此刻因吹斯听的那颗头也转了过来。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同先前的那颗头颅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问月和顾京夜。
就像是他们在这睡了多久,他们就看了多久一般,监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