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关紧,隔绝开外面的白色冰雪。
正间锅灶上摆着一口盆子,里面盛着半条鲢鱼身。终是鱼太大,一顿根本吃不上。
屋子原本是放一些农具家把什的,后面修整一番,涂了新墙皮,里间整了新炕,如今沾了烟火气儿,成了一个温暖温馨的小家。
外面冷风起,冲撞着关紧的木门,似乎要闯进屋来,席卷扫荡一番。
木门轻微吱呀出响,混上里间传出来女子的浅浅娇娇的轻泣,有人总是低哑的声音劝着,哄着,诱着,说“好”。
里间点着灯,一张布帘子相隔,只能映出浅淡的红光,却无法窥探里面的风景。
只是后面,那人答应的好像都未兑现,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直到灯火燃尽,依旧不休。
冯依依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大亮。
贪恋被子里的温暖,她赖在炕头懒懒的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
听见人进来的脚步,冯依依也没做反应。
后面试着被子被人轻轻扯了下,然后脚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上。
冯依依警铃大震,身子瞬间僵硬,用力抽脚又抽不回。
还不待她说话,就被人攥着脚踝往下拉去:“你松手。”
娄诏没管踢蹬的两只脚,将冯依依拉来炕沿上,然后就着被子直接将她卷起来。
“夫君,放开我好不好?”冯依依瞪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歪着脑袋看。
“不放。”娄诏摸摸女子那头顺滑的长发,眼眸下滑,便瞅见了白瓷肌肤上留下的点点红梅。
冯依依被包成了一个被子卷,手臂彻底困住抽不动,只能两条腿在里面无力踢着。
眼看着自己的撒娇不管用,她又拿脑袋去蹭娄诏的手臂,软软声音拉得老长:“有话好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娄诏笑着捏捏人的腮颊,看她嘟起一张鼓鼓的金鱼嘴。
接着,他抱着被子卷里的冯依依出了里间。
外间门大敞着,刺眼的光线从外面进来,冯依依下意识眯了眼睛,鼻间嗅到一股清凉的雪香气,冷冷淡淡。
觉得熟悉,冯依依从被子里抬头,看到娄诏的下颌。可不是吗?那冷淡的气息,像极了以前的他,难以接近。
娄诏低头看了眼被卷中的小脸儿,径直抱着人去了院子。
风雪已停,天空湛蓝透明,刺眼的阳光倾洒而下,照耀着一片银色世界。
冯依依扭了扭身子,从被卷里探出头来,不禁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
落雪的时候美,鸟兽归巢,天地间纷扬;雪停了亦美,万物静谧,仿佛光阴停滞。
还是昨夜檐下的竹椅,娄诏抱着冯依依坐下,静看着檐下低落的雪水,滴滴哒哒。
“好看。”娄诏唇间送出两个字。
以前常听冯依依这样说,他不以为然,不过是些平常东西,在她眼里就变成分外美好一般。如今他似乎明白了,之所以好看,不过是起于他此时的心情,以及身边相陪的是她。
曾经,他眼里只有复仇,看到的所有事物皆是荒芜。后来那桩以为错误的姻缘,是冯依依给了他温暖。
瘦瘦的身板挡在他面前,在众人面前护他。
冯依依倚在娄诏胸前,厚厚的被卷让她感受不到化雪的寒冷,甚至脚丫蠢蠢欲动的想伸出去。
娄诏笑,看着几根细嫩的脚趾从被缝里钻出来,垂眸就看见冯依依眯着眼对他笑。
“当当”,院门被敲响。
冯依依脸上的笑没了,眼中瞬间爬上惊慌:“有人,我要进去。”
娄诏也不急,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随后将人抱进了屋中。
回到炕上,冯依依哪还敢赖着不起?赶紧找了衣裳往身上套,一动弹才试着身上依旧绵软无力,哪一处都酸得厉害。
外面院中,传来说话声,好像是村长让人来传个信儿。
好容易从炕上下来,冯依依没精打采的梳洗。记忆中,在扶安的婚后,可不像现在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