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位夫人出去之后,冯依依也开门见山:“老太君,依依想搬出去。”
“知道,你想做什么都依你,”老太君摇摇头,脸上越显得苍老,“眼下,咱先把孩子找回来。”
地上,林苑跪在那儿哭哭啼啼,捏着那只流血的手。
“还不快说!”站在老太君身旁的林滦呵斥一声,脑仁鼓鼓发疼。
林苑一哆嗦,抽抽搭搭的说了事情经过。
去了西坡瓦肆,的确是抱着桃桃看了西域戏法。可是后面孩子可能不舒服,就开始难受闹腾。林苑没了耐心,吩咐婆子去买零嘴儿,她抱着桃桃往下一家勾栏,想看杂剧。
就在交银钱的这空档,再回身时,孩子就不见了。
“我也不想,她老闹,后面都不让抱,我还以为她被乳母抱走了。”林苑声音越来越小。
瓦肆那种地方人多且杂,三教九流都有,别说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就是大活人都可能被人拐走。
桃桃在那里丢了,怎么找,根本无从下手。
老太君一拍桌子,眼睛瞪着一旁林滦:“总是一口一个规矩,你看看现在。从依依进这个门,乔氏真的用心待过?”
林滦称是,说以后家中事交由二房夫人打理。
方才在书房,娄诏已经与他见过。桃桃的事,绝不可能轻易放下。
想到这里更是恼怒,平日里乔氏对女儿太过纵容,怎么能趁人不在,抱着人家孩子出去?
“梅妈妈,把林苑送去祠堂跪着,桃桃找不到,就不准出来。”老太君一锤定音,不再顾忌平日中的疼爱。
林苑身子一瘫,祈求的看着老太君:“祖母……”
老太君冷哼一声,面不改色:“你现在心里可能会恨,但是你将来就会明白。”
林苑被带了出去,临走前小声对冯依依道歉:“我错了,是我娘不让我说,说让人知道,我的亲事会很难。”
冯依依没说话,只淡淡看了林苑一眼。她不过罚去跪祠堂,桃桃现在都不知道受什么苦?
孩子丢了,冯依依不会原谅她们。但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她要去找孩子。
不顾老太君劝说,冯依依离开了国公府。
天色渐暗,西坡瓦肆渐渐安静下来,一间间勾栏开始收拾,准备着晚上的节目。
冯依依去了林苑说的那间戏法班子,这里已经清空,林昊焱面对冯依依十分歉意,无话可说。
根本找不到,拐了孩子谁还会留在这边?
冯依依坐在长凳上,目光空洞看着台上。心里翻滚着无数可能,那些京城底下权贵间的龌龊事,李贞娘的三寸脚……
“依依。”身旁,娄诏披着长长斗篷,握上冯依依的手。
冯依依手脚冰凉,极力想让自己想出一个办法,可是无果:“桃桃她……”
娄诏手掌包裹住那只纤柔手儿,想渡给她些许暖意:“林苑为什么会来这里?以往出门有这样随意?”
“不知,她从未提过什么西域戏法,”冯依依无力的答着,“以往就算出门,也是同人一起,林家不会让姑娘单独外出。”
她抬头看着娄诏,黯淡的眼中带着些许期望:“你想到了什么?”
“按理说这种地方乱,她一个世家姑娘怎会过来?还知道这里的戏法。”娄诏开口,目光扫过台下凌乱长凳,“谁让她来的?”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着林苑来这儿?”冯依依问,“为什么?”
这时,脚步声传来,冯依依回头,正是林昊焱从外面过来,神色严肃。
“表妹,你看……”林昊焱抬起手,摊开来。
冯依依从长椅上站起,几步跑到林昊焱面前。
“这是,是桃桃的银锁。”冯依依声音发抖,手颤巍巍的拿起林昊焱手中之物。
那是一枚银锁子,当初桃桃百岁时,关语堂托了老银匠打制而成,一个胖娃娃在正中,边上两只蝙蝠。
寓意,平安多福。
冯依依紧紧攥住银锁,眼中全是担忧:“桃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