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听着,步伐麻木的出了安临院。
。
花厅。
下人泡了茶后,自觉退出去。
娄夫人一方帕子捂住唇角,轻咳两声。
一桌之隔,老太君稍稍缓了脸色,问了声:“听说夫人犯了咳症,可有好些?”
娄夫人坐着端庄,闻言温婉一笑:“陈年旧疾去不了根儿,等过了这段时节就会好些。倒是老太君亲自过来,实在折煞诏儿。”
“好好养着,这些都是为儿女累出的病。”老太君客套劝了声,手往桌沿上一搭,“知道夫人心疼儿子,现在定是担忧。但是我也疼依依,那孩子怎就这样坎坷?”
娄夫人点头,眼神软下来:“我第一眼见她就喜欢上了。就跟夏日的蔷薇一般,活泼,热情可爱。”
老太君仔细打量娄夫人,眼中自带一股犀利。这一辈子她也算见尽了各种人,宫里的娘娘,街边的买卖娘子。
但是现在看娄夫人,却有着与家里几个儿媳不一样的气质。首先人很沉稳大气,遇事不慌,待客有礼。这点和乔氏相比,简直是差出一大截,到底是真正世家里的姑娘,不一般。
对于娄家,老太君略知一二,毕竟当初娄家也算与林家齐名。只是娄家老太爷太过耿直,与当年金銮殿直指惠帝宠幸奸臣,后面自行告老还乡,回了魏州。
如此,老太君语气越发客气几分,接了娄夫人递上来的茶:“如今这事难办,我也不怕说的难听。娄大人当众称依依做夫人,外头可都知道两人会在一起,要是娄大人出个什么事,我家依依就得莫名背上一个寡妇名声。”
娄夫人闻言并不恼,谁家的孩子谁疼,人之常情。
“依依有老太君照顾,我心里替她高兴。您说得没错,诏儿这事儿糊涂,要我说就该快些办下,咱都省去心事。”
老太君颔首,脸色不若刚来时难看:“我现在就想知道,娄大人的状况,也等夫人一个说法。”
“自然。”娄夫人应下,话语稳当,“诏儿现在病着,太医一直在守着,要说后面怎样,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想说,娄家的大儿媳我只认依依。”
老太君心中有悲有喜,脸上倒是不显。娄家的家风好,她一直知道。不像旁的世家大户,内院混乱,妻妾一堆;娄家清贵世家,性情秉直,家中男子只娶一妻。
正因为此,老太君当初才默认下娄诏。放别的男人身上,谁能为妻子守两年?
娄夫人顿了顿,抬眼看去老太君:“老太君一心为依依,深夜至此。我索性也就说出来,看看您这边是否能行?”
“夫人请讲。”老太君满头银发,嘴角微微一抬。
“诏儿心思我知道,当初他南下辛城,就是为了依依。他后悔两年,当年事咱不提也罢。”娄夫人开口,一字一句有条有理,“我是想让他俩有个好的结果。”
老太君眼睛微微一眯,不赞成,亦不反对。
这一趟过来,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来探视娄诏病情;第二个,她到底有私心,想让冯依依看清事实。
从林滦口中,老太君已经得知昨夜那火如何了得,还有别的消息,都在说,娄诏是救不回来的。
这边,娄夫人自然看到老太君脸上的细微变化,便又道:“即使做了最坏的打算,诏儿他不幸……那,我收依依做个女儿,如何?”
“做女儿?”老太君心中琢磨着这三个字,脸上到底闪过无奈。
若是这样,也算最好的解决。
两人相互看着,最后彼此同意。
“哒哒”,婆子在外面敲了两下门。
“夫人,少夫人过来了。”
须臾,花厅的门开了,冯依依迈步进来,肩头落着一片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