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之也算是后续有人,如果让阿望多锻炼两年,未必不是第二个华闲之呢。
想到这里,泰武帝目光炯炯地看着轩辕望,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阿望,能否做我的剑技师范,留在朝中帮我?”
身为一国之帝,他如此询问已经是相当礼贤下士了,换了任何人,都会感激得立刻答应。
但是轩辕望却迟疑了一下,他扪心自问,自己能做得比华闲之更好么?
不能,无论是学识气度,无论是智慧能力,自己与华闲之都相距甚远。自己倾尽全力,或许能在剑道之上,沿着华闲之走出来的路走的更远,但在朝堂之上,自己怎么可能取代老师的位置!
泰武帝需要的,只不过是老师的影子而已……
“陛下错爱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剑士,为陛下效力那是我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能拜入老师门下,靠的就是陛下推荐……但国中大事,每一件都干系到千万人生计,我又非老师那样的天纵之才,对陛下没有任何用处……”
轩辕望的推托让泰武帝相当失望,他甚至露出一丝恼怒,但看到手中的书时,又悄悄叹了口气。
“陛下,恕句直言,老师只有一个,永远不会有替代品。”
轩辕望最后这一句异常尖锐,让泰武帝错愕不已,他挥手示意轩辕望出去,独自坐在书房之中,看着手中书上熟悉的字迹,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轩辕望说得不错,即使他留了下来,自己还真能将他当作闲之么?闲之只有一个,那是天一无二的,是老天赐予自己、赐予大余的珍宝,可惜的是,自己和大余都不曾珍惜这件珍宝,失去了他,是再也找不着替代品了呵!
离开书房,轩辕望迎面遇上了柳孤寒,柳孤寒盯着他一会儿,然后露出难得的微笑:“你拒绝了?”
“嗯!”
在华闲之的弟子中,最聪明的其实是这个冷冰冰的柳孤寒吧,他猜测出了泰武帝此来的用意,也猜到了轩辕望的反应。他似乎对自己的反应相当满意,竟然露出了笑容呢。
“荣华富贵又怎么样……”
悄悄扔下了这样短短的一句话,柳孤寒又无声无息地离开,轩辕望猛然停住了脚步:“孤寒为何会对自己拒绝泰武帝如此高兴?”
是的,孤寒心中对泰武帝还是有极度不满吧,老师是为了他和他的江山而牺牲的,死后的哀荣根本不能挽回老师的生命,泰武帝将老师放在挡箭牌的位置之上,原本就是早有必要时牺牲掉老师的用意呵。孤寒并不仅仅是高兴自己拒绝了泰武帝,更高兴的是,自己不必再走老师的道路,不至于象老师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自己之所以拒绝泰武帝,大约在内心深处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醉云,傅剑宗的行踪,你应当知道吧。”
只有沈醉云与诸葛眠风在一起时,诸葛眠风的表情有些阴沉,他闷声闷气地问道。
沈醉云回答他的表情更为阴沉:“那又如何?”
诸葛眠风看着他,怒火在胸中翻腾,他恨不得揪住沈醉云的衣领痛打他一顿,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就算打他一顿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失败者呵,与那个人竞争的失败者……
“醉云,我们都输了,我在扶英几年未曾回国……因为我的心情和你一样。”
诸葛眠风的肺腑之言并没有换来沈醉云的同等回应,相反,沈醉云露出幸灾乐祸的讥嘲:“是么,你是输了,我可还不曾认输!”
“哈哈,死鸭子嘴硬有什么用处,傅剑宗抛弃你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赵冰翼,你我都是被淘汰的货色罢了。而且,我看你现在很不得志,你当年万丈豪情要凭一己之力重振剑技,现在呢?”
被诸葛眠风的话刺中了痛处,沈醉云脸一刹那间变红了,但他只是握紧了拳:“你呢,投靠了异国的主子,就在我面前得意忘形么?我虽然落魄,但绝不食异国之粟!”
两人怒目相视,对瞪了良久,终于都将脸别到一边去,心中不知不觉泛起了几分感慨。
想当初,他们是多好的朋友呵,但现在再见面,每一句话都是刺伤对方的,难道说剑士之间的关怀也同他们的剑一样锐利,让他们的朋友遍体鳞伤么?
“跟我走。”
沈醉云突然恶声恶气地说道,这让诸葛眠风一喜,沈醉云让他跟着,让一定是带他去见傅苦禅了。
虽然没有被傅苦禅选中成为真正的门人弟子,但他们对傅苦禅的尊敬就如剑道弟子对华闲之的尊敬一样,也正是因此,当听崔远钟自不量力地说要挑战傅苦禅时,诸葛眠风毫不迟疑地拔剑应战,用自己的剑来维护自己尊敬的人。
但当他们在一处宅院里见到傅苦禅时,他们却一个字都没有提这件事情。有些事情,你只能去做,而不能说出来的。
“你们来了。”
闭目瞑思良久的傅苦禅睁开眼,看着恭恭敬敬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年轻剑士,他脸上仍是那副愁苦的表情,似乎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没有一件事值得他开心一般。
“剑宗,我从扶英回来了。”
在向傅苦禅行礼时,诸葛眠风声音有些哽咽,他在扶英多次想过与傅苦禅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子,每一次都和现在一样,傅苦禅仍是这副冷冷淡淡的神色。
“唔,隐剑斋法师还好吧。”只不过瞄了诸葛眠风两眼,傅苦禅就明白他这段时间跟随在哪个人身边:“他的隐剑决相当可观,但不适合你。”
“是,隐剑斋法师也是如此说的,我只是向他学习剑理。”诸葛眠风对此并不觉得惊讶,傅苦禅仗剑横扫天下,有些特长的前辈剑士他几乎都会过,扶英也不例外,对于这些前辈剑士的特点他是了如指掌。